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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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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夫妻,還有品敦都會去。品琛沒有門牙,拒絕出席。」潘雅湛想了就好笑。 「你們夫妻是同班同學嗎?」 「不是,她是別班的。我說過跟她在結婚之前並不孰。」 李正棋點點頭,表示還記得。 「你們結婚十年了,那現在,你對她熟嗎?」潘雅湛挑起一道眉,瞇著眼打量他—— 「你怎麼會突然好奇起她?」 「你先滿足我的好奇,然後我再滿足你的。」 潘雅湛定定望著李正棋一臉輕鬆的笑,道: 「我對她的了解,僅止於她履行賢妻良母義務的那部分。」 「看來你對自己的婚姻有很清醒的認知。」 「然後?」 「然後就是,我覺得我或許該對尊夫人有更高一些的評價。」李正棋簡單地將三日前在品茶館聽到的話敘述了一下。說完後,問道:「雅湛,娶妻到底是娶笨些的好,還是聰明的好?我現在有些迷惑了。」笨的會令人看輕;聰明的會令人驚心…… 「等你遇到想結婚的女人,或許考慮的就不再是這樣的問題了。」 「或許吧。不過,你是不是常吃你小姨子的排頭?」 潘雅湛搖頭。「就我每年見過她的那幾次,她都還算有禮貌。」 「那樣張牙舞爪的,難以想像她有禮貌的樣子。」 「她也就背後說說,見面還是很客氣的。」潘雅湛微微一笑。 李正棋看著好友的臉,終於想明白。噴笑出聲。「原來是隻紙老虎,我就想像不出來有誰敢在你面前使潑,你周身的氣場可不是好挨的,再說了,你是個律師,想在口才上跟你鬥,不是找死嗎?」 「也不能說是紙老虎。」如果哪天他做出對不起童瑤的事,童畫會有什麼激烈的報復行為就很難說了——此姝有過兩次率人痛毆前姊夫的案例,足以證明她的不好惹。想想,當年他跟童瑤的事情發生時,要不是童畫才十歲,搞不好他潘雅湛將有很大的機會體驗到何謂「蓋布袋」吧。 李正棋倒沒注意好友語氣中的真意,反正那個小姨子又不在他關注的名單裡,也就沒有了解的興致。 「反正你知道尊夫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就好了。至於你們夫妻怎麼過招,我是沒機會知道啦,但以後約你出來聚會時,也會將她列入邀請名單裡,你介意嗎?」 「若她願意一同出來,我有什麼好介意的?」 「問題在於她願不願意,而不是你介不介意嗎?老實說,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你們感情不怎樣……」李正棋為自己的眼光感到懷疑,決定好好反省。 確實不怎樣沒錯啊…… 潘雅湛心中想著,但沒說出來。只不過,現在兩人之間處於一種無法訴諸於言語的、緊繃的對峙中,像是都在為這不怎樣的感情感到無法忍受,都在掙扎,也都在觀望,並且怨懟著對方的不作為…… 可,怎樣做才叫有所作為呢?他想著童詩說的話,只要童瑤願意,就能得到她要的……若真是這樣,那童瑤現在心中是怎麼想的呢? 兩人談完了話,安靜地將午餐吃完。這時,李正棋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吞下口中的食物,掏出手機一看,歎了口氣,才接起: 「哈囉,小公主,有什麼需要小的效勞的嗎?」 潘雅湛頭也沒抬,吃著最後幾口白飯。 「啊,是,我剛跟他吃完飯。上輩子我姓焦、他姓孟,不離不棄是我倆的宿命,我們也很無奈呢。有什麼話就說吧,我現在身邊沒人,不會有人聽到。」李正棋睜著眼睛說瞎話。 潘雅湛抬頭給他一枚白眼。 「……恐怕我不能幫他決定任何事,就算是出自妳的要求。而且,妳跟湯米·張的事,兩人好好解決才是正理,拖別人來當擋箭牌就太遜了。」 仍然很溫和的語調,但李正棋的神情微浮不耐。 「……啊,要請他過來聽電話?妳要跟他解釋什麼?呃,我看一下,他已經吃飽先回辦公室去了。我想妳最近沒辦法來公司的事,他或許注意到了,卻不認為妳需要給他解釋呢……公主,湯米先生可不是好應付的人,妳還是專注一些吧。其它跟妳無關的事,就別忙著擔心了……」 潘雅湛起身將兩人的餐盤拿去回收處放好,就站得遠遠地沒再聽李正棋通話的內容。 一會後,李正棋收線。朝他走來,兩人並肩離開餐廳。 「想得到你的女人都在千方百計地努力著。」李正棋突然歎了聲道。 「胡扯什麼。」 「是不是胡扯你心底有數。」投給他一枚壞笑後,一會才正色道:「如果我跟嫂子更熟一點,一定會找機會暗示她,讓她有點危機意識。畢竟,世上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忠實這束西,就算運氣好,一時不勞而獲了,也得用心捍衛守護才能留在手上呢,你說是吧?」 潘雅湛笑了笑,懶得對這樣狂妄自負的話發表看法。 §8 睽違多年、且令人懷念的經典畢業歌曲「青青校樹」的音樂前奏悠悠然響起,開啟了同學會的序幕—— 青青校樹,萋萋庭草,欣霑化雨如膏。 筆硯相親,晨昏歡笑,奈何離別今朝。 世路多岐,人海遼闊,揚帆待發清曉。 誨我諄諄,南針在抱,仰瞻師道山高。 在場的眾人,不分男女,全都眼眶微紅,非常感性地隨著大螢幕上字幕的指揮,揚聲唱著,彷彿回到那年夏天的畢業典禮…… 唱完第一段之後,此次同學會主辦人、同時也是三年一班的大活寶康樂股長跳上舞台,拿著麥克風大聲叫道: 「第二遍『青青校樹叫賣版』預備——一起,唱!」 青青校樹 芭樂蓮霧 鳳梨西瓜 攏眾有(台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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