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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待終於跳得幾乎虛脫,從舞池裡退下時,每個人都大聲叫著要請她喝一杯,而她爽快地告訴酒保——她請在場的每個人一瓶海尼根!

  在眾人歡送下,回到座位。

  朱婷琳氣喘吁吁地趴在潘雅湛身邊的吧檯上,待緩過氣之後,向酒保要了杯調酒,然後看向潘雅湛,笑問:

  「你沒下去跳舞?我哥和正棋都下去鬆一下筋骨了,你還在這兒端著怎麼可以?」

  潘雅湛將杯裡剩下的酒飲盡,朝酒保要了一瓶礦泉水,才回道:

  「我只會一點社交舞,不適合這裡,妳也知道。」

  「藉口。」她哼。一雙興味的美目直打量著他的臉,臉上笑得別有深意。

  潘雅湛也不管她怎麼看,逕自喝著水,吃著吧檯上的各式乾果。

  「嘿,你知道嗎?前幾天美國僑界的那個張二少追來台灣了,聽說他決定明年成家,當然,在成家之前,得有個新娘。他認為陳綿綿小姐將是明年為他穿上婚紗的不二人選。」

  「妳總是消息靈通。」潘雅湛知道朱婷琳對任何消息都知道得比別人快,打聽得比誰都清楚,這也是他向來佩服她的地方。所以對她說出來的任何消息,即使是八卦,他都相信那是真的。

  她身子朝他靠近,不敢把手臂搭上肩膀,倒是能緊挨著他手臂。這是他能忍耐的距離,再多就後果自負了。她雖然非常想越雷池,但總要相準恰當的時機才能免於真的與他撕破臉,不然就得不償失了。

  「既然知道我消息靈通,那麼,告訴我,對於陳公主的一片真心,你有何感想?」像是漫不經心的聊天口吻,但一雙杏眼可眨也沒眨地密切注意著他臉上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潘雅湛臉上仍然是淡淡的,沒表現出驚詫,也沒故作不知。沒回應、不理會,就是他的回應。

  「說起來我還真得謝謝你。要不是因為你,那陳公主怎麼可能會親自接我的電話,甚至十天下來,已經成功被我約出來吃兩次飯了。」

  原來是從陳綿綿的言行舉止上去猜測出來的……潘雅湛這才知道朱婷琳是怎麼得來的消息。如果不是從陳公主那兒知曉,就算朱婷琳再能掐會算,也絕對不會發現這件事的。

  他當然知道陳綿綿那種矜持的淑女,加上有足夠的智商,讓她在找人套話時,肯定是充滿技巧,甚至可做到不著痕跡的。但想要不著痕跡,還得看是對什麼人而言。兩年前她沒瞞過李正棋,兩年後又怎麼可能瞞得過為了接近他,花了六年時間千方百計想親近她的朱婷琳?

  李正棋是天生對人有一種精確的敏銳判斷;而朱婷琳則是被陳公主冷淡以對了六年的人,突然被允許親近了,當然就會找答案,這種抽絲剝繭的事,朱婷琳正好擅長。

  潘雅湛將裝著無花果的小盤子推到她面,道:

  「別只喝酒,吃點東西吧。」

  「你叫人閉嘴的方式真溫柔。」朱婷琳不客氣地將身體的重量往他身上偎去了些,一手懶懶地挑著乾果丟進嘴裡嚼著。

  潘雅湛沒理她,在又一首動感音樂結束之後,他抬頭往舞池裡找著兩個好友。由於燈光很暗,所以找了很久才找到人。發現他們一個是被三五個年輕女子圍住聊天;一個正故作瀟灑狀地半身靠著大理石圓柱,將一名背影很婀娜窈窕的女子給堵在角落散發男性魅力……

  好吧,不能對他們這樣的黃金單身漢要求太多,就算他們其實據說是有固定交往對象的,但因為都沒有帶到哥兒們面前正式介紹過,就表示還不列入結婚的觀察名單裡,那麼,在夜店尋求情慾的解放,也沒什麼好指責的。反正該交給朱明理的資料已經給了,在這種鬧哄哄的場合也不遭合討論案子,就不打擾他們獵豔了。

  他看了下手錶,現在已經十點半了,他最晚十一點得走人。明天一大早要回父母家,要帶品琛去看牙醫,當然,連小兒子的也一同看,接著就帶他們去動物園半日遊。晚上就在父母家裡住下了……

  嗯,想得太遠了,他現在比較好奇的是——他的妻子昨天分房睡的行為是打算長期如此呢?還是一時的脾氣發作,為了給他點小小的顏色看?

  「啊,現在是一首節奏輕快的曲子,不算激烈,我們下去跳吧!」朱婷琳一直都在專注地看著潘雅湛,自然也將他的神思不屬給看在眼底。心中非常好奇是什麼事或什麼人,令他產生這樣的表情?居然在公開場合、在她的虎視眺耽下走神?真是太大意了!

  當然,他的走神,也給了她有機可乘,當她跳下高腳椅,也用力拉下他時,他既猝不及防地被她帶進舞池了,就不會將她丟下離開。

  看著朱婷琳一臉得逞的壞笑表情,潘雅湛雙手舉起做投降狀,在她對他張開雙手邀舞時,他只好一手挽著她手,一手搭著她的背。接著,在她口形說出兩個字「探戈」時,他撇撇唇,帶著她跳起簡單的舞步,牽著她滿場轉圈。

  跳完一曲之後,不接受她再接著跳的請求,將她的手交給正好在一旁的朱明理,就轉身走回吧檯邊了。

  向酒保要了杯溫開水,走到男洗手間去漱口,並且整理一下儀容,主要是確定衣服上有沒有沾上什麼不應該存在的印跡——例如唇膏、香粉之類的,才洗了個手,走出去,該是要回家了。

  「要回去了?」朱婷琳慵懶的聲音在燈光昏暗的走道上響起。

  「妳怎麼在這兒?」潘雅湛有些訝異,以為她還在舞池裡呢,怎麼會在這通向洗手間的走道上?

  「當然是在等你,我還有一些話想問你呢,剛才你在看錶,我就知道你要回家了,總得在你跑掉前,把想問的話給問完吧?」她語調慢吞吞的。

  「妳醉了?」他站在她面前。「我扶妳回明理那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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