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枕邊的男人 | 上頁 下頁
一八


  「如果你覺得我還算能帶得出場的話,一同去你的同學會,對我來說不會有什麼困擾。」她才沒有逃避,見的是他的同學又不是她的!

  說得好像她有多麼以他為天似的,潘雅湛可從來不曾這樣奢想過,她確實有過很多妥協,但他卻不會因此而將她的性格定論為軟弱。

  他們夫妻多年,太糟糕的開始,使得他們不太願意更深入地去了解對方,但潘雅湛天生就是個觀察力敏銳的人,就算再忽視她這個枕邊人,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對她的性情還是有一些基本的認知的。

  至少,此刻,當他看著她十八歲那年的畢業留言時,對她的認識又更多了一些。

  這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小女人。她甚至非常強硬——若是她真有什麼非得到不可的東西時,就很強硬。

  其它的不說,至少,身為一個曾經被她暗戀過的男人,她確實做到她所寫下的宏願——用她的初吻來終結他的初吻。

  想來,若是沒有十年前那樁意外,這個女人……大概此刻已將她另外兩個心願也順利達成了吧?

  「你……在看什麼?」低頭將所有衣服折好,發現他仍然在看她,那目光有些奇特讓她不由自主寒毛直豎,坐立難安。於是忍不住問著。

  「沒。」他緩緩搖頭,仍然看著她。

  「或者我臉上有什麼?」

  「沒有。」

  「那……」她在想著還可以說些什麼來打斷眼下這怪怪的厭覺,卻遺憾地發現腦袋空空作響,搜尋無果。

  幸好,他的怪異到此為止。就見他閤起畢業紀念冊,站起身對她道:

  「對了,我在媽那邊拿到了幾個小提琴老師的資料,已經寄到妳信箱去了,妳有空可以看一下。最好去跟她們談談,有了基本了解之後,再跟品琛討論要跟哪一位老師學。這次不是媽要求,而是品琛自己想學,所以我就不阻止。不過我已經跟他說過,不會再讓他學更多別的了。」

  「好的,我知道了。」談到孩子,她就完全放鬆下來。整個人自在多了。

  「我希望這方面妳跟我保持一致,可別再因為孩子撒嬌請求,就心軟得什麼都應承下來。」

  「不會了……」在他帶著點警告的目光下,她有些小心虛地點頭。

  他淡淡點頭。「我還有點公事要處理,妳沒事就先睡吧。」說完,往書房走去。

  她目送他的背影,直到他進入書房,將門板虛掩,才收回目光。

  潘家的教養方式講的是規矩道理,而不來黑臉白臉嚴父慈母那套,要求小孩子從小就學會什麼叫「負責」與「說到做到」。而她家不同,她們三姊妹的父母過世得太早,她們算是被姑媽給拉拔長大,而姑媽是非常隨心所欲的人,她總認為凡事都不必強求,只要不作奸犯科就好,做什麼都可以,自己高興就好。不管這樣隨心所欲的人生最後釀造出來的是苦果或甜果,都要擔下來,不要逃避就好。

  教育方式南轅北轍,走的道路大不相同,但到底也算是……殊途同歸吧?

  雖然,潘雅湛或許並不這麼想……

  但何妨呢?這個挑剔的法律男,不龜毛就不是他了。

  所以,老實說,她對於他要帶她去同學會這件事,依然覺得詫異。

  他敢這樣「家醜外揚」,算是宣告對人生的認命嗎?

  ***

  由於李正棋始終不肯明確地告訴陳綿綿,潘雅湛對於她喜歡他的事,心中有沒有數,於是等待了好些天、也暗自觀察了好些天的陳綿綿決定主動出擊。

  雖然說是回國熟悉總公司業務,但父親與大哥終究不放心她,將她安排在大哥身邊,當他N多個特助裡的一個。雖然她極力爭取下放到各部門瞭解情況,但顯然無法說服大哥同意,就連李正棋也沒幫她說話,就在一邊裝聾作啞的,讓她生了好久的悶氣。

  幸好,她終於想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接近潘雅湛——跟他一起研究集團歷年來的商業官司檔案。

  潘雅湛是她大哥一直看好的法律人才,兩年前將他從某間知名的律師事務所給挖進公司的法務組,無視潘雅湛還是個初出社會不到一年的菜鳥,沒有被挖角價值的事實。

  很明顯的就是打算好好栽培他,讓他日後執掌法務組,最好將目前才六個律師編制的法務組提升為三十人以上的各式法律商事專事(業)部門,可以獨立處理集團於國內外所有法律問題,而且將全球不同區域的事務分組去專門針對處理,也是未來五年迫切要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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