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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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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但也許真的能幫到人呀。我很高興的知道,那些錢真的幫助到了別人。」 不過——犯得著為了這一點小事而以身相許嗎?區區幾十萬元,沒那麼偉大吧? 水漾看出他的疑惑,有點不情願地道:「你是唯一雪中送炭的人。那筆錢真的救了我們,使我們度過了那段沒有收入的日子,很難不去刻骨銘心。後來,我一直想找機會謝謝你,但當然是異想天開,分處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哪有機會見面?後來我想到了,如果我學商,並且表現出色,也許哪天能考進『葉豐』當你的秘書,到時也算還了恩情,又可向你道謝。」 「哦——」他訝然。顯然事情並沒照她的預期走。 「我決定先加強自己的戰力,再往『葉豐』求取工作機會。七年前,韋明老先生意外的成了我們育幼院的捐款人,並提供我一個工讀的機會,於是『長明電子』成了我磨練自身的地方。」 「看來韋老先生獨具慧眼。」 「天曉得。」她翻翻白眼。「也不知為什麼那幾年我的手氣就是要命的好,光在外匯市場就替他撈了不少錢。所以後來他似乎想長遠留住我。」從韋青口中證實,老先生的遺囑裏要求兒子娶她入門。 「你有才能,別人當然拼命想留下你。」葉遐爾點頭,心想她未免把自己訓練得太強了。「然後呢?為什麼以結婚的方式來到『葉豐』?我自認沒有偉大到讓你用出嫁的行為來報恩。」 水漾瞪了他一眼。 「因為我想嫁你。」白癡女人才會用賣斷一生幸福的方法報恩,她又不是那種人。 呀?!這麼直截了當的答案更是令人錯愕。 「我——何德何能?」他半是玩笑地。 「你是無德又無能。」她也半玩笑的捅一刀回去,然後再正色道:「早先被書報雜誌上所形容的你所惑,感恩的心質變為雞婆的同情心。都說你能力欠佳、強敵環伺,繼承人大位怕是坐不久等等等——雜七雜八的使我俠義心腸一揚,恨不得馬上飛入『葉豐』替你砍惡龍退頑敵固守江山。我一直在想,與其輕如鴻毛的對你說聲謝謝,還不如實質而等量的表達出我的謝意。」她慎重的點了下頭。 「那?」再來呢?別吊胃口快說了吧。 就算是說書人也有喝口茶潤喉的空檔吧?口渴了不行哪?!爬下他身軀,她滑下床倒了兩杯水過來。 「我一面加強自己的能力,並不時注意你的消息。你知道的,如果我們長期專注觀察一個人,必然會出現兩個結果:一是厭透了他;另一個是——喜歡上了他。」 他心重重一撞,怦怦然的任由耳根染上赧色。他不太有機會被喜歡上,也從不以為那是什麼絕妙好滋味,但——由水漾紅唇中吐出的「喜歡」,竟宛如天籟,沖刷過全身的感受正是——絕妙好滋味! 「你對我——日久生情?」但那實在不可思議。「看著我無能的表現,陷入寶座不保的困境,還能讓你喜歡上我?你——沒問題吧?」 「什麼問題?」她瞄他,站在床邊的姿勢左三右七,正是三七步的晚娘架式。「我哪兒不對了?」 「違反了『女子擇偶基本定律』、『日久生情準則』、『以身相許備忘錄』!」他語帶指控。 水漾幾乎瞪凸了眼。什麼跟什麼呀?這位先生最近是不是看錯醫生吃錯藥了? 「什麼東西?」他以為他在教學生嗎?還定標題咧,那接下來是不是要引申出諸多小標題,要求她務必背牢,因為期中考必考? 葉遐爾接過她手中已喝一半的水一口飲乾。 「就拿以身相許來說好了別打岔,聽我說完。」他食指點在她紅唇上,成功阻止她抗議。「我知道你不以為然,但畢竟到最後,你還是嫁我了,也構得上是以身相許的一種。」 好吧,算他掰得過。但那又如何?她睨他。 「以身相許呢,自古以來,如果恩公又老又醜,既窮且才能泛泛,那麼受恩的美女們當下三拜謝過,跑比飛的還快,哪還來許身這一套?倘若是英俊卓絕的男人,自然是趁機纏上來,美其名報恩,實則要賴上一張長期飯票。你卻反其道而行,偏嫁我這個除了有點錢,其他都沒有的人,不是有問題還會是什麼?」欣喜於她的情意,但理智的一面卻又硬要舉出她種種不合理。 水漾笑咪咪地:「我是水漾,一個慧眼獨具的女強人,你同意吧?」 「呃——大致上同意。」 「所以我識貨。」拍拍他胸膛。「很棒,極品。」 他該覺得自己被抬舉了,還是被侮辱了? 要說「謝謝」嗎?他開始自問。 「或許一開始我是基於俠義心腸,然後又喜歡上你,所以決定嫁你。但很快的,我發現你並不平凡,也不普通,事實上你長期維持住『葉豐』內部勢力的平衡,不讓葉、紀兩家有誰強過誰的機會,因為那只會使公司垮在內鬥上。你不想『葉豐』毀在你任期內,但也不想壯大它。我大膽猜測你其實對這職位很厭煩,很想擺脫它,卻又動彈不得。因為你一旦離開,所有勢力將會失去平衡,『葉豐』瓦解成十數個小公司是可預見的。」隨著他掩不住的呆楞表情,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說,我這樣有違背你那些胡亂編撰的原則嗎?」 「你從不怕自己有猜錯的時候嗎?」他竟是這麼容易看穿的人嗎?葉遐爾心驚的自問。 「錯了又如何?反正那也不抵觸我喜歡你的事實。就算你真的平凡普通好了,那又怎樣?我挺中意你的溫和、潔身自愛、不風流也不下流,處世態度雍容且絕不開罪任何人的本事。」她簡直是拎著一打高帽子拼命往他頭上丟。 再捧下去,他若不是被成山的高帽子壓死,就肯定會化為熱氣球,飄向大氣層再也踩不回地球表面了。他非常的招架不住,耳朵紅透。 「夠了、夠了!拜託!」 「夠了?確定?」她一副還有滿肚子歌功頌德詞令欲宣洩的表情。嘿嘿!怕了吧?就知道他受不了這些。 「非常確定。」他舉起雙手,差點連雙腳也用上。 「很好。那——」她乖巧的遞上一杯滿滿的水。「現在,老公,該是你向我告解的時候了。來,喝一口,那邊還有半壺,夠用的。」 淩晨一點,雙人枕頭夜未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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