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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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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並不難懂,難懂的是她。我不知道她想要什麼。」他得對自己承認,嬌妻已開始讓他感到苦惱。 「不管她要什麼,總不能要求她不許吃醋吧?」即使遠在海外,也不妨礙那人探知最新小道消息。 葉遐爾沒費事的問他如何得知。 「我們這種婚姻,並不建立在情愛的基礎上,一如我的父母,我們也傾向是事業夥伴,不是夫妻。」 「但你們確實是夫妻。」那人指出事實。 「非常普通的一般夫妻。以臺灣居高不下的離婚率來說,我們這種各取所需的型式,可能還比較長久。」 不以為然的回應自那端傳來:「就像你家中那些長輩一樣:利益共用,各玩各的?你只想得到這種婚姻品質?」 「豐,」葉遐爾試著讓好友明白:「一開始就是這樣了。別忘了我與她並非熱戀結婚。在步入禮堂之前,我甚至不認識她。婚前見面的次數只有五次,那還是因為婚禮有太多旁枝細節,不得不討論——」 「很好。但,為什麼是她?」 「當時只有她來向我求婚。」好友早知道了不是? 「但你為何允她?」那方進逼一步。 「她很美、很能幹、很有企圖心——」葉遐爾心底浮上一股難解的躁意,不喜歡這種逼迫。「何況,那時我沒有其他的選擇,從來沒有其他的女性向我示好,所以為什麼不可以是她?」 那方傳來低沉的輕笑。 「葉,不是沒有女性向你示好的,只是你根本視而不見。再說,就算四個月前只有水漾這個小姐向你示好,難道你就非接受不可?你只是表面上看來好商量,骨子裏可硬了。」仍是不減的笑意:「承認吧,葉。除非是你不在意的人事物,你才有可能任由他去毫不在乎。但事關你的人生婚姻也是人生大事,你不會苛待自己的。你怎麼可能販賣自己的人生來創造利益?」 一針見血,被提點的當局者,該要深思了。 §第六章 他們這一對夫妻很少針對公司的運作方式做溝通,不過,在他們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的默契之下,水漾交出了一份最亮眼的成績單——把所有親族的貸款利息一分不少的收回來。從今以後「葉豐銀行」不再是親族們的提款機,也不是任意支取的財庫。想貸款,可以!一切照正常程式來。再別想隨便拿個不值錢的空殼公司股票來抵押借款,也別想用不值錢的土地恣意借走鉅款不還。 在親族們咬牙切齒的咒罵聲下,「葉豐銀行」的信譽評比從第十八名狠狠竄升到第三名,連三商銀都要靠邊站。 呆賬的大幅減少,已預見擁有銀行股票的投資人明年股利分紅,一股至少可以配到兩塊錢,那還是指如果銀行從現在開始再沒有營收的話。 但那當然不可能。在操盤高手趙芸雙的指揮下,聽說在上海的股市、華爾街股市都頗有斬獲——其他的銀行股或許依然趴在地上喘氣,但「葉豐銀行」這一支儼然成了金融股的黑馬,從原本的一股九塊翻紅了一倍,目前還在揚升。 親族們對此可說是又悲又喜,百味雜陳。這些人絕大部份都把銀行當提款機任意取而不還。也在水漾的手段下一一吐了出來,歸還那些從不屬於他們的錢,但他們手中也都握有股票。股票大漲,他們賬面上的資產多了好幾個零。在這一失一得之間,他們對水漾簡直是氣恨驚喜交加,深覺這女人非常不好惹。即使他們對葉遐爾哭訴也起不了作用——事實證明,葉遐爾這個老好人恐怕早被吃得死死的了。不然怎麼在身體康復之後,一直沒敢提出要回公司的話? 股東們雖然數錢數得笑呵呵,幾乎笑歪了嘴巴,但也深恐就此養出後患,讓武則天事件在「葉豐」上演。如何能不驚心呢!這葉遐爾分明是唐高宗的性情:善良、軟弱、意志不堅、懼內呀,而水漾也恰恰好有著武後的美麗、厲害與手段哪! 錢要大大的賺,但也得要適時的阻止她坐大成禍國殃民的妖姬,於是他們不時聚在一起吱吱喳喳的商量著壓制她的對策—— *** 「這六人小組怪怪的。」林書艾在四月底正式離開了「長明電子」,來到「葉豐」之後,依然坐上特助的位子。她的工作是幫助水漾消化工作量,但大多時間則是觀察各個主管的工作能力與態度,對水漾提供用人的建議,對外則是調查合作物件的來路與公司信譽。工作性質充滿機動性,地位也超然,完全符合林書艾絕不受拘束的狂放性子,要她乖乖坐著做事,簡直要她的命。 「哪有!我看最怪的是那個葉展宏。」呂依芳暫時停下敲打鍵盤的手,加入嗑牙的行列。 所謂的六人小組,就是葉、紀兩家年輕一輩中,最有能力、同時也被看好的男女。這些人曾經到水漾家中作客過,但並沒有為彼此留下好印象。 他們的長輩安排他們回國加入公司之後,頗努力求表現,紛紛在子公司或總公司弄出一點成績。但也只能做到這樣了。再強的主將,也承受不起弱兵的拖累,偏偏他們身邊的執行人員都是平庸之輩;平庸還不打緊,更可怕的在於那些人又是撤換不得的親戚,簡直讓人吐血!滿腔衝動與理想,都讓庸才拖累,七折八扣下來,成果讓人想上吊的難看。 水漾笑了笑,心情不錯的她並不介意開會開到一半,突然聊起天來。 「他們一直想做出大成績來跟我別苗頭,怎麼也不願在我面前顯得遜色。瞧瞧!哈佛、柏克來、哥倫比亞——都是喝洋墨水回來的,怎麼可以輸給我這種技術學院畢業的小人物咧。」哈哈哈,真是太爽——快啦! 林書艾也笑著:「光拿一個紀達開做例子吧。他執掌『紀光貿易』,業務經理是他姨丈,財務經理是他姊夫,人事主管是他表叔,企劃部主任是他剛畢業、沒半點實務經驗的小妹,全是自己人也就罷了,問題是無能又平庸,每月支出專案裏,交際費就高達三百萬,卻沒談成什麼像樣的合約。紀達開手下有五十個員工,但他卻一人當十人用的擔起找客戶、選代理商、做行銷、管賬的工作。那些人動不得也就算了,這個月他母親又推薦了幾個剛退伍的表親要他接收,職位還不得少於課長才要。」 「哈!累也累死他。」呂依芳幸災樂禍。 「他們早該知道任用庸材坐大位的後果。」 「你不管?」林書艾問。雖然是子公司,好歹也歸總公司監督,子公司虧損,對「葉豐」本體也沒好處。 水漾哼道:「光是這幾個月刮他們一層油水來讓『葉豐銀行』成呆賬比率最低的商業銀行後,他們已恨不得吃我的肉啃我的骨了。我還不想戴上那頂『誅殺親族、剷除異己』的華麗大帽子。隨他們自相殘殺去。」 「你恐怕很難置身事外。最近那六個人非常需要借用你的黑臉來趕走一票冗員。」於是有了一些小小示好的動作。 呂依芳同意林書艾的觀察。 「上個月的銀行並賠案,葉家大叔那一派全力護航你的提議,然後紀家小舅那一支也立即跟進。前所未有的,股東以百分之八十的支援率同意放手讓你主導。當時真是嚇了我一跳。可以預見,最近幾個月他們要爭先恐後向你彎腰示好了。」 林書艾搖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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