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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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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那天,他甚至是坐在輪椅上迎她入門的。 沒有人明白他如何娶到這麼赫赫有名的女子。老實說,他也不大清楚。若說她相中了「葉豐」的未來性,他也不是葉家青年才俊中最出色最有才能的人,即使他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在四個月半以前,他從不以為他會有機會與她成為私交甚篤的朋友,更別說是當夫妻了,連作夢都不曾想過。 他知道她。一個四年前突然在商界竄起的耀眼紅星;美麗、有才華,並且有一雙點石成金的玉手,讓他們這些含著金湯匙的公子哥兒們趨之若鶩並且灰頭土臉的奇女子。 美麗耀眼,使他們趨之若鶩。 能力卓絕,讓他們這些刻意被栽培以接班的少爺們相形之下無能得灰頭土臉。 跑商界新聞的記者們拱她叫「財神婆」。成串的男人追著她跑,不管是公子哥兒們,還是本身才華洋溢的精英人才。但他卻從來不是其中之一。 不是自視高,只是向來不湊那個興,也不認為她會青睞任何一個男人——除非那個男人比她強。 但以目前商界來看,那顯然是奢望。除非她往海外尋找。他們這些祖產豐厚的男性,恐怕不入她眼吧。 有的男人追求她;有的不追求,因有自知之明。但都無法不欣賞她,欣賞她的美麗與她冷靜精明卻不壓迫人的手腕。偶爾商界雜誌上有她的報導,他也會忍不住詳細觀閱。但絕對絕對想不到,這麼個遠在天邊的女子,如今竟會在他的床上、他的胸膛上,成為他的妻子,世人口中的葉夫人。 四個月半前,她來到醫院,站在呆楞的他面前,輕柔的丟下一句:「請你娶我。」 然後,一切動了起來。時間快速推移,猶如火箭升空,在他猶不置信時,已然是如今這情況——她成了他的妻子,入主「葉豐」,代理了他總裁之位子,讓他在投入家族事業七、八年後,真正的喘息、得到休息——似乎只是眨眼間的事。 還是難以置信。他們都已在婚姻裏。 被他盈握住的手指動了動,他看向她,正好承接到她抬起頭時的眸光。 「早——安。」她咕噥。 「還有點時間,可以再眯一會。」他半坐起身,忍不住輕揉著她美麗柔細的髮絲。 「不了,我要替你熱敷呢。」再摩挲了幾下,終於脫離了賴床的行列,毅然決然的起身。 隨著床被的垂落,她聽到一聲細細的抽氣聲。掩在長髮下的唇角微微一勾,眼珠兒媚轉向夫婿的面孔,一點也不意外看到他瞠目結舌的傻樣子。 「怎麼?」她甩開長髮,雙手往床上一撐,渾然不覺自己給丈夫的雙眼吃足了霜淇淋。 一襲黑色薄綢睡衣,並沒有太惹火的設計。下襬長至膝,上身是肩帶的設計,如果穩穩的穿著,並無春光外洩之虞。但人在睡覺時哪能穩穩的穿好睡衣?此刻的她不僅肩帶掉了一邊,前襟的衣扣也滑開了兩顆,敞開了胸口露出無邊春色似無自覺。 葉遐爾不免要再一次疑惑著他的妻子是否存心誘惑他,但望向她溫雅美麗的面孔,又覺是自己多心了。她是水漾呀,一個冷靜正經、大方高貴、舉上得體的美人呀。她肯定是不曉得自己春光外露了,也絕不可能展現根本不存在於她身上的嬌俏媚態——因為她是——水漾。 「你的睡衣肩帶滑落了。」他伸手替她拉回原位。 她像是方才察覺,面頰上浮現些許尷尬羞怯的微紅,輕柔道了聲謝,在他唇上印了個淺淺的早安吻,道:「請等我十分鐘,我梳洗好後再來替你熱敷。」話完走向通往更衣室與浴室的門。俐落而確實的打理起自己,現代新女性的行動力向來如此。 葉遐爾望著合上的門發楞,然後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娶一個女強人的男人,生活注定悲慘嗎?不,他不認為。如果他們知道水漾是這麼一個在公事上冷靜果敢、在私底下溫柔體貼的女子的話。 結婚四個月以來,雖是仍不敢相信自己娶了她,卻是無一日不慶倖她是他的妻。 這可能是商業聯姻中,最美好的一樁個案了。 說是商業聯姻,當然不太符合詳情。但畢竟從未戀愛過,倒也不知該怎麼去按個名號。只能說是基於商業上互利的理由而結合了。 到底——水漾為什麼要嫁他? 這仍是他心中(甚至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問號。 *** 一個擠眉弄眼的鬼臉,出現在一張冷靜美麗的面龐上。鬼臉的主人可以由穿衣鏡中明確的看到自己的醜樣。 三分鐘內刷牙洗臉,以兩分鐘換好今天的服裝,剩下的五分鐘剛好她抹上淡妝。正好十分鐘。 為什麼嫁給他?與其這麼問,還不如問:為什麼不該嫁給他? 他,葉遐爾,一個年少多金又長相端正的男人。 有人長得俊美帥氣,卻不見得端正。而葉遐爾並不算帥哥之流,卻是長得極之端正。五官恰如其分的分佈在臉上,一雙棕色的眸子裏流轉著溫文敦厚的色彩。 身為「葉豐」的繼承人,他其實沒把這個角色扮得太好。他並不是個沒有經營能力的人,但他卻有著一副不夠冷硬的心腸,這往往使得他的決策不夠魄力,坐上總裁大位三年以來,只有守成,不見建樹。 而這,使得他的位子變得岌岌可危,各大股東們皆對穩健卻牛步化的成長率感到不滿。要不是他一直沒犯上什麼決策上的失誤,恐怕早被推翻下臺一鞠躬了。 所有的名流才俊一同站出來,葉遐爾絕對只是其中最不顯眼的一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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