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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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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了。總是有女人想利用他,看他好好先生的模樣,就想佔便宜;那時她好生氣,一方面是正義感使然,一方面恐怕是不想再看到像常義風那樣溫吞軟弱的人被別人欺壓去,才會多事上前干涉了點。 幸好,他畢竟不是常義風,不是那個老是教她氣悶的軟弱男人——楊敦日只是看起來溫吞可欺,但骨子裏可精明了。也許就是這樣,才教她一顆心逐漸淪陷,再也約束不住。 會不會她其實就是想要這樣的男人呢?而她曾經以為常義風會是,所以下嫁,也得到失望的結果。 「嗨,發什麼呆?今天穿得太帥了嗎?教你看到流口水?」他開口取笑,表情壞壞地。 而她的心,怦怦亂跳。很想很想把這個笑容吻住,永遠地占為已有,再也不讓第二個女人偷瞧—— 佔有慾呀!多奇妙的東西。 以前反對丈夫納妾,不為嫉妒,只因公平;而現在,她不想讓他看到別的女人,不為公平,只是一種私心的獨佔慾。 她嫁過人,卻是第一次動心、第一次戀愛、第一次渴切地想得到一個男人——這個叫楊敦日的男人。 想得心都揪了。啊!怎麼辦?她想侵犯他——一旦自己的道德防線終於潰決後,她一定會的。 「范小姐、范氏、好朋友喜言小姐,你不會是睡著了吧!!」楊敦日暗吸口氣,忍住想趁機偷香吻的慾望。如果可以,他會的,不顧一切狂吮住她紅嫩的小嘴,傾洩他滿腔的激狂。但不行。他不願她為難,不願她背著出軌的枷鎖一輩子自苦;他必須等到她自己想開,縱使得等上好長一段時日。現下,只能偷親她面頰、牽牽她的小手,並不時地逗逗她,像吃桑葉的蠶,悄然無聲地食掉她的防衛、攻佔她心中的城池。 「啊?呀!怎麼了?」她終於回神,見自己已坐在他辦公室內的沙發上。原來自己竟一路發呆進來,好糗。最近好像都這樣,面對他時不是發呆,就是發窘。 「沒怎麼了,吃飯了。」他已把食物擺好,依照慣例分成兩份。 她享受他無微不至的服務,同時冒出酸酸的話: 「你好像很習慣服務別人喔。」那個常奇偉平白享受了十幾年吧? 楊敦日老實說道: 「並不。沒親沒戚的,我哪來機會去習慣?」 「可你就是一副很順手的樣子。八成是被常奇偉支使慣了吧?他真過分!」討厭的大少爺,跟她的夫君一般不中用。嘖!真巧,還都姓常。 楊敦日抿唇笑,由著她發洩完偏見才道: 「我喜歡替生命中重要的人服務。那是一種幸福,你該懂的。」 「懂什麼?」她傻傻地問,再度溺暈在他的笑容中。 「有人可以關心、可以愛,是件多麼珍貴的事。我們相同孑然,感受特別深刻不是?孤單是可怕的貧脊,連個能付出的人都沒有,叫可憐。我慶幸能有。」他描繪她柳葉般的秀眉。「能夠遇見你,真好。」 「我——我也是的。我真的很高興遇見你,不管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裏,遇見了你,一切就值得了。如果——如果我能自由——你知道的——我無法——」她結結巴巴不成句。痛恨自己是已婚的身分!「老天待我不公平!如果你才是我的緣分,為何要讓你來得這般遲?我不明白!」 他搖頭,安撫她日益高升的焦躁不安。 「不,別這麼想。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老天讓你來,也許就是要建立我的自信吧!瞧,它多善待我,要不,我恐怕要頂著胖子的自卑感過一生了。」 她瞪他: 「我不喜歡你這樣!總是以嘲笑自己的方式來安慰別人,你別再這樣了!」 「錯了,我不是嘲笑自己。以前或許有一點,但現在心情已經下同。就像那些電視上的美女都自稱平凡一樣,講的是氣死人的反話。這幾個月來已經沒人叫我胖子了,反倒追著我問衣服去哪裡買、怎麼搭配,我哪還會覺得自己胖呢?現在會這麼說,也是安慰那些比我更胖的人罷了,你別介意。」 他臉上果真是自得的神色,而不是以前那種認命面孔了。她還記得他以前那種臉部表情根本就是寫著「我就是胖,愛怎麼諷刺隨便你」的認命與自嘲,曾幾何時,那種表情已經消失了,換上了自信雍容,整個人看起來更帥更穩重了。 報紙上說「自信是男人最重要的化粧品」,果然沒錯。再醜的男人也會因為自信而魅力無限。 他,逐漸地脫胎換骨,她又怎能不一日日淪陷? 心已經失守,只剩一張嘴仍不敢鬆。 怎麼辦才好?她就要把持不住了—— 「快吃吧,別瞪我了。要是等會奇偉回來遇上了,包準又要找你鬥嘴了。你不想這樣的吧?」他開始大口吃著午餐,也催促她。 她眉一皺,抱怨道: 「他很惹人厭,老愛搶你的菜吃——啊!」 「怎麼?」被她的低叫聲嚇了跳,停下筷子。 她筷子指向他: 「你老是把東西分成兩份,為什麼我們不能一齊享用?」 這有什麼好值得說的? 「因為我食量大,老是會害別人吃不飽,所以後來就養成這種習慣了——」他瞪眼地看著她夾起他這邊的青菜過去吃,然後再把她那邊的食物撥過來。他歎笑:「這是為什麼?你自己也有青菜啊。」 「我就是要吃你的,不成嗎?」她揚高下巴。 「成成成,你高興就好。」雖不知為什麼,但他聰明地不表示意見。 「以後我們一齊吃時,不要分菜了。」她宣佈。並且下了另一道指令:「要分菜就跟常奇偉分,知道嗎?別吃到他的口水,會生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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