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相思已是不曾閒 | 上頁 下頁 |
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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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肯低下頭看她,怕在她乞求中心軟。他要是帶她走就是神智不清了,還不如掐死她比較快。 「我不會帶妳走。如果分手可以讓妳死心,那我們就分手!」他幾乎在恐嚇她。 「雄謙,你不要丟下我——我可以吃苦,我什麼都可以做的,你——你不要這樣——」 想忍住的眼淚終究關不住源頭,一滴一滴地落在他手背上,也燙入他心中。 媽的!他在心中暗咒,就是忍不住心軟。 「別又哭了!」他粗魯地用袖子抹她臉,太過用力,把她臉抹得又紅又痛。 「讓我跟你走。」 「妳還小!我從不拐小孩子出走!」 「讓我跟你走。」她聲音中怒意漸濃。 「妳聽不懂嗎?我不會帶妳走!」 「讓我跟你——」 「媽的!」他暴喝:「我不要妳了,成不成?滾回家去!」 耿雄謙將她扯離自己的身軀,丟向王正威那邊。 「押她回家,別讓她來煩我!」交代完後,他狠心轉過身,筆直往月台站走去。 她坐在地上,嚶嚶哭泣了起來,旅行袋抱在身前,淚水淌入其中,不讓人看見——他最討厭她哭的。 她以為老天恩賜了她,但是,事實告訴她的是,她心愛的男人覺得她太累贅,終於決定放棄她。 月台是最好的分離地,他宣告了不要她的事實。 他不要她,不要她—— 她哭得心碎,幾乎沒法子呼吸,當然也就聽不到沉重而不捨的歎息聲,以及折回來的腳步聲,直到她被用力地提了起來,抱入熟悉的懷中,才淚眼迷濛地看到他無奈的面孔。他臉色很難看,但已添了抹不情願的屈服。 耿雄謙咒了自己意志不堅數百遍,但仍制止不了自己的心,而這令他不悅至極,所以出口的話兇惡無比,與擦拭她淚水的輕柔手勁完全不對。 「妳得發誓不再哭泣,否則我會隨時把妳休回台中。」 她拼命點頭,想要飛快掩去曾大量流淚的事實。 「而且妳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我知道。」 他用力摟住她,無法再恫嚇她什麼。這軟弱的小女人畢生沒什麼堅持,但偶爾來上一次,便不容他人改變她心意。怪只怪他永遠無法對她狠下心,不是嗎? 李秋雉遞來一張車票,交入耿雄謙手中。不知何時她跑去買票,似乎料定他會帶她走,沒第二種作法似的。 「火車快進站了。」她說著,故作堅強的眼中有著失落。敗在這樣美麗的女孩手中,也算光榮吧? 「謝謝妳。你們——你們都回去吧!」 不肯離去的三個人終於走了,因為他們那個向來獨來獨往的老大,已不孤單了。他有了伴侶,旅途上哪還怕寂寞呢?自是不需要他們這些人當電燈泡殺風景了。 火車進站,北上的夜車不見些許人跡。他摟著她上車,自始至終都不曾放開她,也沒多說什麼話。 直到她因疲憊而漸漸沉睡,靠在他肩膀尋到舒適處入眠,他才低低在她耳邊道: 「我會照顧妳一輩子。我以命發誓。」 即使未來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第七章 三年後—— 孟氏集團,一個集財勢於一身、叱吒商場、縱橫南北與海外的龐大企業體,雖與另兩個大集團並列台灣三巨頭,但實際上,孟家的團結與商場上運用的戰略,是所有的企業體遠遠不及的。 而以孟氏端正清明的形象而言,天天跑來地下賭場小試身手,可就是匪夷所思了。真正的巨富根本瞧不上眼這種小規模的賭場,要是真的手癢,大可包專機前往賭城去豪賭,又可被伺候得身心愉快,不該來這裡的。 自從知道這個每晚必來、衣裝革履的男子叫孟宇堂,是孟氏家族第三代的菁英之一後,他們每天便密切地盯著,並且不知該如何是好。告知了老大,只見老大臉色難看,什麼話也不說,他們這些小嘍囉自是不敢有所行動了。 終於在今天,老大由辦公室傳來指令,要他請孟宇堂上去,他們才小心地移近那個坐在貴賓位、眼前擺滿贏來籌碼的孟宇堂,低聲告知: 「孟先生,我們老大要見你。」 孟宇堂俊美的面孔充滿了得償心願的笑意,點了點頭,起身時指向桌上的一大筆財富道: 「給你們倆吃紅。這十來天,你們盯得很辛苦。」 不理會兩名小夥子的張口結舌,他被另一名大塊頭領向後頭隱密的空間見他找了好久的「恩人」。 耿雄謙由監視器上看到孟宇堂已過來,臉色的難看程度一直沒有平緩下來。 「你心情不好?」站在陰影處、甫自美國辦完事情、也是耿雄謙手下頭號大將的姜飛,正把玩著柳葉刀,不經意地發問。 耿雄謙靠坐在大書桌上,突然看向行事曆,又看了下手錶,問一邊的阿傑: 「小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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