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出閣(4)_席絹

四

　　還沒走進書房，身後立即傳來奔跑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秋水。

　　「臨波，妳星期一放學後等我，到時如果他們不原諒我，妳必須出面。」

　　「好呀！」她點頭，爽快地答應。

　　秋水氣急敗壞地說：「他們有可能捉弄妳耶！妳答應得這麼快做什麼？」

　　「秋水，妳該睡覺了。我是妳姊姊，讓他們來捉弄我沒關係，妳不必太擔心。」這個時候她真有姊姊的風範。

　　「不行！不行！我不會讓他們放肆的。我的意思是——妳至少要有憂患意識，懂得擔心呀！」秋水一向擔心臨波那種「什麼都好」、「世間皆美善」的處事態度，有時想嚇嚇她，喚醒她的憂患意識，卻不知該如何下手？真怕有天她遇到壞人，卻善良地不會防範，那豈不更慘？

　　「好秋水，妳的用心我明白。乖，上床去。」江臨波拍了拍妹妹的頭，轉身進書房去了，留下不停嘆息的江秋水。

　　她是真的應該當姊姊的！秋水再一次埋怨上天讓臨波先出來，真沒天理！

　　＊＊＊

　　有一個人根本等不到星期一，在星期天的早晨就守在江家的大門口了。

　　今天輪到臨波去買全家人的早餐，星期天的早餐時間是九點半，早起的人必須去買早點，這是他們家的規定；但一向都是江臨波在買，因為只有她能早起。

　　走出鐵門外，她看到一輛面熟的重型機車與身著一身騎士裝半靠在車旁的帥氣男子；不可否認地，穿上騎士服的他帥呆了！難怪會有那麼多芳心傾慕於他。

　　「早，請問找人嗎？」臨波有禮貌地問，既然她是當自己，自然得當作沒有發生過昨天那一段。

　　「我是江秋水的學長，但我要找的人是妳。」康碩畢竟不是等閒人物，經過三十秒的確認，立即猜想出來秋水另有相似的姊妹。憑他對秋水的了解，足夠他下此判斷了。

　　「秋水還在睡，而我不認得你。」她氣定神閒地說。

　　「昨天是妳。」他更加肯定：「放我鴿子的人是妳！」

　　她咬著唇，以楚楚可憐的表情看他，卻在心中對他大做鬼臉。這人還不太笨嘛！她一直以為有方正臉型的人習慣發號施令。性格較剛強不屈，呆呆笨笨地不夠狡黠靈活，看來仍有例外。

　　「為什麼？」他放柔聲音，始終無法以對秋水的方式面對另一張相同的臉。這女孩的面孔太過文靜秀麗，不是大而化之的人，牽引他心中驀然一動，卻又不能太早掉以輕心；因為女孩眼中偶爾乍現的那抹淘氣，會讓人悚然一驚！絕對不能當她是柔弱無助的女子。他繼續說：「妳有機會告訴我的。而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原本我是不介意與秋水的朋友一遊，可是你的機車像是專為情人設計的，我與你仍是陌生人，不想與你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不得已，我才溜掉的。」

　　「我從沒載過女孩子，想不到第一次就給溜掉了，我不能接受這種拒絕。」他的表情幾乎是賴皮了。

　　她看著今天穿裙裝的自己，抿唇一笑：「改天吧！再見。」

　　想不到他一手勾回了她，令她訝異地杏眼圓睜。

　　「放心，我不會讓妳曝光，來！」他霸道地牽著她往機車走去。

　　這人比牛更固執，嚇嚇他好了。

　　她抿嘴偷偷地露出一抹笑，然後很正經地說：「除非你要娶我，否則別碰我一根寒毛。」

　　臨波以為他會嚇得立即放開她，不料他反而悠閒自若地坐在機車上，雙手自然地環住她的腰身。

　　「妳在向我求婚嗎？」他露出考慮的神情，不像做假地認真說：「我已經碰到妳的『寒毛』了，此時也摟著妳，好吧！我們結婚。」

　　「你當你在玩戀愛遊戲呀？找秋水去，你連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居然玩起扮家家酒來了？我六歲以後就不玩了，想不到你這麼大了，還愛玩這個！」她企圖拉開他鬆垮垮放著卻圈得牢固的手臂。

　　「妳叫什麼名字？」

　　臨波還來不及答腔，身後便傳來一聲驚呼。

　　「秋水呀！哦，好帥的男朋友，明年可以結婚了吧？你媽知道了會開心死的！」一個婦人從隔壁間出來放垃圾，見到他們立即熱絡地攀談，沒當她是乖巧的臨波。

　　「王媽媽早。」她依然甩不開他的手，只好佯裝無事。

　　「早。妳今天起得真早，平常都是臨波在買早點的，怎麼今天換妳了？哦——戀愛的力量哦！你媽還真猜對了，我看不出明年妳一定會結婚的，後年就會讓她抱孫子嘍！少年耶，加油！秋水是個很乖的女孩子哦。」

　　臨波無奈地撇撇嘴，也不打算解釋了。

　　「謝謝大嬸。」目送走了婦人，康碩賊兮兮地笑看她，宣布道：「會先嫁人的人是妳——江臨波小姐。」

　　「也許——」她笑得甜蜜：「但，新郎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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