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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我沒說。但他一看到這面鏡子就說出了它的不尋常,希望我讓他研究幾天,我同意了。」

  李想深思的看他,凝著眉問:「你不會沒事把鏡子拿去給人看,雖然這鏡子有著難以解釋的靈異情況,但你我都不是有研究精神的人,它是這樣,就這樣了,只要對我們的生活沒威脅,就算它是白雪公主裡的那面魔鏡,我們也不會大驚小怪的想昭告天下。你說吧,是不是陽赫……或是姒水對你說了什麼?」

  她果然是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而且又無比的聰明靈慧。張品曜在愛極了她的優秀的同時,有時也不免感到自己是差她許多的。難怪小時候兩人總是打架,她討厭他的少爺身份;他討厭她的聰明優秀,如今,幸好一切不再是問題。

  「是陽赫。他向我要求交換。」

  「交換?」李想眯起眼,猜測道:「想換什麼?是他換妻?還是我換夫?」

  「小慧!我竟然聽得出來你這兩句指的是不同意思。」張品曜笑著將她摟進懷裡吻了又吻。「這是不是表示我們的智力有點接近了呢?」

  李想任他吻到一個段落後,拍拍他的額頭,要他克制點,談正事重要。

  「到底陽赫想怎樣?你說清楚。」

  「首先,他當然想要你,從身體到靈魂,完整的得到。希望你可以成為明淳國的人,也順勢成為他的妾侍——他真夠膽的。」說到這裡,張品曜忍不住歎了口氣。當然,任何一個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覬覦,極度不爽必是第一個反應。但不爽的同時,不免也產生了一種類似於憐憫的情緒。想要讓小慧當妾?到底是向誰借了狗膽,以至於讓他敢懷有這種妄想?!

  如果陽赫對小慧有那麼一點點瞭解,就不應該會有將她納為妾的想法。顯然陽赫是不瞭解的。可,既然不瞭解,那他小子迷小慧個什麼勁兒?真難理解。老實說,小慧很出色,但喜歡她並不容易,她是那種男人會「敬畏」的類型。

  「第二個方案呢?」李想面無表情,打算把話都聽完再說。

  「第二個,如果肉體無法過去,那麼他願意將就姒水這個身體,只要裡面是你就成。」

  「還有嗎?」將就?靠!

  「當然,第三與第四是相同的方式,不是他回來,就是我過去。他認為如果真的要動用這個下下之策,他的損失最大,我受益最多,然後他願意為了你做出此等慘痛的犧牲。」張品曜哼聲道:「這陽赫大概生平沒真正喜歡過什麼人,以為感情這種事可以像利益一樣交換,以為犧牲就能得到,更不該的是,以為他所作所為,一定能將你的心手到擒來。」

  「你怎麼回他?」

  「我告訴他:珍惜身邊愛你的人,不要祈求天上的月、鏡中的花。你雖然是貴族,但也不過是個平凡人,不要好日子過久了,真當自己是立於凡人之上的天神,怎樣為所欲為都行。」

  「那他一定氣壞了。」李想終於露出一點笑容。

  「我不知道。因為我說完就關機了。然後,第二天將鏡子送到玄學教授哪裡去。」聳聳肩。

  「你擔心他有什麼動作是吧?」

  「誰知道那個國家有沒有類似大法師那種人物,我們還是防著點好。」說到這裡,他睨她,怪聲怪調問:「小慧,你老實說,那個陽赫為什麼會迷上你?迷得他一下子變成了十五六歲的衝動青少年,做傻事完全不計後果。」

  李想怎麼知道那個貴族會對她感興趣?真是太冤了。

  「我怎麼知道!我根本沒見他幾次,而且幾乎每次見到他就直接關機。你也知道剛開始他把我當成可以實現他野心的魔鏡,以主人自居,要我認命為他效勞,那種高高在上的欠扁樣,又頂著你的臉,要是真出現在我面前,早一腳踩死了,誰耐煩理他!」

  「但你說他是完美版的我。」某個小心眼的男人就是要斤斤計較。

  李想對這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又歎了口氣。

  「起先看起來確實是。」她承認。

  「是嘛,比起那種富貴了一千年才培養出的貴族作派,我們這種田僑仔子弟哪裡比得上哪。」好酸的口氣。

  「品曜,他很出色,很像我夢中理想的男人。對,我少女時期就迷那種氣質的男人,可是夢中的男人永遠只能在夢中,不可以讓它成為現實的。」

  「為什麼不行?你夢中的那個男人搞不好正在作法要過來追你了呢。」

  「當然不行。因為這種男人要是真的在我生活中出現了,會讓我覺得很沙豬、很機車、很自大、很不可理喻,一定會一腳把他踩扁——你高興了吧?」李想發現男人吃醋起來真是比三歲的小孩還難搞,但不好好按捺一番又不行。

  這對她真是新奇的體驗。這二十七年來,她無論怎麼欺負張品曜,也沒好聲好氣的安撫過他,都是用別的方法來暗中補償自己某些做得太過火的行為,哪知當了他的女朋友之後,卻要學著哄他了。

  真沒天理!

  這好像有點角色顛倒吧?不是應該男朋友好聲好氣的、像妻奴似的有錯沒錯都要一身攬著,並把「千錯萬錯,女朋友不會錯」的鐵律給貫徹到底嗎?怎麼她一點尊容的感覺也沒有呢?還得委屈兮兮的被一張判官臉給審問。好奇怪,到底是哪個環節錯了?難道他們現在談的不是正常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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