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戲點鴛鴦 | 上頁 下頁
四二


  當石無痕看到小弟無介時,他的頭是埋在酒罈中的,而原本佈置得精緻無比的雅房,此時沒有一處是完整的,連鑲玉的紅木桌都給無介砸成了四段。

  「無介!你清醒一點!」石無痕搶下無介手中的酒;老天!房內已有四大罈是空的了。而他這個小弟向來不喝酒的,現在居然還沒醉倒,可見他的潛力無限。

  「滾——滾開!我要酒!我要我的秋雨——秋雨——」

  石無介揮手而來就是力道強猛的一掌,但被石無痕擋掉,自個兒卻往後斜倒在地上了。

  石無痕約略可以猜出發生什麼事了——秦秋雨不見了!向來衝動的小弟,不知道有沒有將萬花樓砸爛?現在他可得去萬花樓幫無介善後!他實在想不透,大嫂為什麼偏要整無介?如果仔細回想一下,他與玉石也曾被他那天才大嫂整得很慘。

  真的是有必要的嗎?也許是吧!如此由外人眼中看來,才會感覺到石三公子的失意是因秋雨已嫁別人,成了別人的妾,那麼他將來娶回秋雨時,人家也不會將那個萬花樓的名妓想成與他妻子是同一個人;這樣,對大家都好。

  秋雨以大家閨秀的身分嫁給無介,就不會有流言了,無介也不會遭人恥笑。

  他的大嫂是個天才,只是不怎麼好心而已。

  他嘆了口氣。只要結局圓滿,短暫失意又如何?戀愛一事原本就是大悲大喜、起起落落的。

  石無痕點了無介的睡穴,將他安置在另一個房間後,與玉石轉向萬花樓去了。

  梁玉石在途中有感而發的說道:

  「大嫂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人?」

  「我們這時代不該有的女人。」他會告訴她的。

  那是個很奇特,又很不可思議,同時又極浪漫的一段故事;不是嗎?

  ***

  「什麼!無介將人家萬花樓給砸了?」蘇幻兒尖叫出來!這一點是她失算了。天哪!她怎麼對得起朱大娘?要怎麼對人家交代?完蛋了!

  一覺醒來就聽到這驚天動地的消息,幻兒實在是有點欲哭無淚了。她激動得想將那個醉死在床上的石無介碎屍萬段來向朱大娘賠罪。這個渾小子!總有一天,他得向朱大娘三跪九叩以解感恩與愧疚之心!

  「拿水來!」幻兒對佣人吩咐,想潑水讓無介清醒一些。

  石無忌搖頭,摟住妻子的腰。

  「他醉成這樣,妳砸他冰塊也無濟於事。改日我們再讓無介去道歉就成了!反正無痕已加倍賠償萬花樓的損失了,並且又讓我們工房的人去替他們將房子全部翻修一遍,這樣也已足夠了。」

  石無痕也接著道:

  「是呀!嫂嫂。朱大娘直笑著說,無介這一砸卻給她帶來免費翻修房子的便宜事,她高興都來不及了!而且,她一直想找個時間回老家看看,現在終於抽得出時間了。我們不僅賠償她所有損失,更彌補了她們這些日子沒有營業收入的虧損;是相當可觀的一筆數目。」

  這樣一說,幻兒才安心了,但仍是深感愧疚。

  「便宜無介了!讓我們這些人替他善後。」

  石無忌笑了笑:

  「別介意了,現在咱們得著手打理無介的婚事,這一切還得讓妳來做呢!」

  「等明天他醒來看我怎麼整他!」幻兒仍在生著氣,非要讓石無介更難受不可。

  「要殺要剮隨妳了!只要保重好妳的身體——」石無忌說到這裡,突然想到了什麼,忙吩咐佣人道:「請冷剛到蘭院。」。

  他到底還是想起幻兒身子不適的事了。

  「我沒病呀!」

  在被丈夫「押」回蘭院的途中,幻兒一再苦著臉聲明著,但顯然她丈夫並不相信。

  她就不相信能診出什麼病,她只是有些食慾不振,有點容易疲倦而已!凡是工作忙碌的人,那一個不會如此?他才該看病咧!

  「大少爺,冷少爺來了。」佣人在門外通報。

  才一會,冷剛就與無瑕進來了。

  好吧!幻兒倒要看看自己有什麼病!有病便罷,沒病的話,她那老公就有苦頭吃了!

  ***

  如果他想要再見到秋雨,他就得娶一個名門千金入門當妻子。

  石家有最密集的眼線網,可以輕易找到秋雨,可以知道她被賣到什麼地方去,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去找,天下如此之大,叫他要從何找起?

  石無介無法再藉酒消愁下去了;他要秋雨!無論如何,他要秋雨當他的妻子。天哪!她現在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買她的那個男人可會好好待她?天——他無法再想下去了。

  好吧!如果他們硬要他先娶一個女人,才肯接納秋雨的話;那麼,他會娶的。不過,休想他會去碰那個當他妻子的女人一下;他只要秋雨!

  ***

  石家一下子有二件喜事要一起辦,更是盛大無比的大事。賀客在半個月前就已陸續湧進傲龍堡,賀禮堆滿了傲龍堡四大間倉庫!人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喜,就只有鎮日鎖在柳院中的石無介不見一絲笑容。他有時受不了吵雜,會乾脆騎著「雪影」四處奔馳,也常在附近的牧場過夜,不是去「天心牧場」就是「唐河牧場」。

  傳說那個要成為石家三少奶奶的南方千金小姐,一直是「唐河牧場」的嬌客,只等日子一到就讓石無介前來迎娶。石無介也知道這件事,但他並沒有興趣去看他的妻子;尤其是在總管李清特別向他稟報之後,他更是不願走入後院一步。他住在「唐河牧場」三天,都是自己獨來獨往的去狩獵、去放牧,然後在前院獨酌獨飲——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每天早晨醒來,都會發現自己身上蓋了條毯子或大衣?是誰?是誰為他添了衣物?

  他不願去想,因為那必然會令他決意無情的心生出愧疚。

  到底該怎麼做,才會在不傷害到任何人的情況下與秋雨白頭偕老?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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