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戲點鴛鴦 | 上頁 下頁


  這些話正是幻兒天天對兒子講的,如今,她那寶貝兒子又一句不漏的回給她。誰叫蘇幻兒老是與兒子爭石無忌的寵?爭得都幾乎要反目成仇了。如今她兒子見機不可失,當然要報仇了!他那短短幾個字使得大人們連笑意也憋不住,全大笑了出來。只見石定睿這個小鬼靈精,更加的得意洋洋。

  「石定睿,你皮癢了是不是?」蘇幻兒瞪著兒子,順帶也警告那些笑得不知節制的人:不想死得太慘的話,最好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

  「幻兒,你哪!長不大。」石無忌輕捏一下她的俏鼻,寵溺的將她摟得更緊。

  「我也要!」小小的石定睿不甘被冷落,也巴著父親不放。

  「不行!你又來跟我搶,討厭!」活像自己心愛的玩具被搶走,幻兒又開始了與兒子搶丈夫的戲碼。

  眾人全都識趣的隔山觀虎鬥,站在一旁看笑話;他們早就一致肯定蘇幻兒生了一個百分之百像她的兒子,是上天派來克她的。

  當石無痕再度領梁玉石進來時,就見到美若天仙、氣質高雅的蘇幻兒坐在石無忌腿上,像只八爪章魚一般緊抱著石無忌,而被搶去好位置的石定睿,則硬是將頭擠入幻兒與無忌之間。

  別說石無忌的形象被破壞,就連那個美得令梁玉石震撼得無法自己的蘇幻兒,也讓梁玉石對她的不錯觀感嚴重破滅;老天爺!這一對夫妻——恩愛得太過份了吧?再看看石家上下一派不足為奇的表情,就知道這情形對他們而言,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正常;北方人與南方人真的是差那麼多嗎?還是石無忌夫婦是特例?

  梁玉石看呆了。

  ***

  沐浴過後手腳有些冰冷;入秋了,夜晚總帶著幾分涼意。蘇幻兒在睡衣之外又加了件石無忌的大披風,赤著腳悄悄走到花廳,看到坐在長廊石桌旁的丈夫,他仍在批閱一些文件,桌上堆滿了牛皮卷宗;夜明珠給了他充分的照明。

  她由身後抱住他,將冰冰的雙手由衣襟口探入他溫熱的胸前取暖。

  「不許辦公!」她不依的叫著。

  石無忌放下筆,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著。看到她衣裳的單薄,又打開外衣包住她,擁入懷裡。這種天氣對他這北方人而言是沒什麼的,可是他知道幻兒比一般人還怕冷;一入秋就會開始穿冬衣,也常在半夜時偎入他懷中取暖。

  「睿兒睡了?」幻兒在他懷中問著。向來哄孩子入睡的工作都是由石無忌來做的,因為如果由她去,必然會忘了任務而陪孩子玩到三更半夜還不知道休息;為了小孩子的正常作息著想,石無忌只好不畏世俗眼光而自己哄孩子睡覺。

  「是呀,今天玩得比較累,一沾床就睡著了。」他親了她一記,將她沐浴後的幽香盡數吸入。

  「無忌。」她低語。

  他低下頭,附耳在她唇邊:「嗯?」

  「她是女的。」她陳述著二人心知肚明的事實。

  「她不是;只要她不願承認,那麼她就不是。」

  「你的另一個意思是:她不願承認的原因是她看不上你?」她以另一種角度來問。

  「我寧願這麼想;即使有傷我的自尊。」他背靠廊柱,昂首看向天空;秋天的夜空像一匹綴滿寶石的黑絲綢布,充滿了神秘與冷豔。他淡淡的開口:「她二十四歲了,已經過了適婚年齡。當她的父母得知我們石家突遭橫禍時,她立即被當成男人來撫養,目的只為替我們石家報仇,她自己更絕了再嫁之心,才會一直男裝到現在。一直以來,我都知道有另一批人也在找當年滅亡我家的兇手,只是力量不足,致使我們沒有去追查。如今她父親因為太過清廉而遭迫害,我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她必是拉下了自尊,忍下屈辱才來投靠我們;她在景昌縣的所有資料,早在一個時辰前我就收到飛鴿傳書了。」

  傲龍堡有完善得嚇人的通訊網路,全國都有暗哨做為聯絡站,在正氣樓中更有一批人員專門記錄各種時事資料,以備隨時的諮詢。所以,梁玉石傍晚時分到達後,在深夜時她的一切身家資料就已送到石無忌的面前了,這是他之所以成功的重要因素;傲龍堡的確是不容小覷的!

  「如何?會很有名嗎?除了是縣太爺的女兒外,還有什麼更精采的?」一副充滿興味的表情。

  「她?」他騰出一隻手去抽出桌上的一小張紙片道:「在七年前接下六扇門的公差,一年之後已是個名聞全省的鐵面神捕。五年來的努力,使得景昌縣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人人得以安居樂業。這情形在這種不安定的時局中是很少見的;加上其父公正廉潔、勤政愛民,使得全縣能在連續二年的大旱中平安度過,無人餓死。可惜,好人是無法存活於這種年代的,所以,她的父親硬是被判了個罪名處死,為了雪冤報仇,她才找上門的。」

  「報仇之後呢?她要如何?」幻兒知道,丈夫不會背叛她;可是,梁玉石在曾和無忌指腹為婚情況下,是不可能再嫁別人了。幻兒可不願梁玉石有那種下場;太不公平了。

  「她會有她的人生。幻兒,別讓她成為女人,那會使事情變得很複雜。」

  蘇幻兒堅決的搖頭;這事她管定了!

  「在我們那個世紀,二十四歲未婚是很正常的,可是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老姑婆了,沒指望了!這結果是誰造成的?父債子償,你難辭其咎。我們不能不管,總不能讓她就這麼不男不女的過完孤苦的一生吧?至少——至少我要讓她當回一個女人,想辦法讓她覓得歸宿;只要她的丈夫不是你。無忌,這是我們欠她的!」

  「你呀!就是太閑了才會成天想扮月老。先是無瑕,再來是玉娘;我想,冷叔到今天還對二年前的事心有餘悸。」石無忌免不了又是一陣數落,對幻兒做事只求達到目的不問手段的方法,感到有些耽心,卻也有更多的無奈與溺愛。

  提到這二件事,幻兒只會裝無辜,滿臉天真無邪的反駁:「無瑕與冷剛是兩情相悅;關我什麼事?我可什麼也沒有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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