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吻上你的心 | 上頁 下頁
四七


  猛然,朱婉明撲入他懷中,對他深深一吻;唐允騰連忙要抓開她,可是她力道大得嚇人。好不容易拉開她時,卻見她眼光停佇處有一抹得意;他轉過身,見到呆楞在門口的希泰。她全看到了,但她不知道這是朱婉明故意使的詐!

  希泰往房內跑!

  「希泰!」他叫,狠狠瞪向朱婉明。「妳——」

  「報復!太順利的戀情不值得珍惜;有點曲折,才叫高潮。美國見了!」她笑著上車。到了美國,她還是有法子教他娶她的!既然日久生情行不通,那麼生米煮成熟飯呢,正人君子就賴不掉了。她滿懷信心地開車走了。

  唐允騰沒理她,奔入屋中,衝上二樓,在客房中看到流淚的希泰,她坐在床沿,摀住臉,長髮披瀉,遮住她的小臉蛋。

  他蹲在她面前,輕輕抓開她的手。

  「別誤會我,是她故意的!」

  「我不要!我不要!」她狂吼地叫,雙手一直擦拭他的唇,最後滑入他懷中,哭得傷心欲絕——「我不要她吻你!她怎麼可以這樣!你又不愛她!」在她單純的想法中,一男一女相愛,應該是很簡單的不要傷害到別人,也不受外力干擾介入,兩心相悅相屬。怎麼會有別人來搶呢?她怎麼可以明知道唐允騰已有喜歡的人了還故意吻他呢?不相愛的人卻接吻,是褻瀆感情呀!這唇這唇她只希望印上自己的唇,而自己也全心為他堅守——可是,朱婉明卻吻了他——,她好難過!

  「不,那不叫吻。」他溫柔地說著,抱起她一同坐在床沿。「吻,是真情至性的對待,是一種傾心的對談,在兩人都有這種心情時,才能叫吻;如果沒有,那麼唇與唇的接觸,與握手一樣,也只不過是一種擦身而過的感覺。事實上,她衝向我時,撞疼了我的鼻子與牙齒。」

  希泰連忙抬頭看他,小心問:「疼不疼?」她伸手輕揉他鼻子,像個小母親似的,雖然臉上猶有淚痕呢。

  「不要介意,好嗎?」他拭乾她的淚。

  「嗯!」她應允。

  「來,我替妳綁辮子。」他拉她坐在鏡檯前,替她整理長髮。他實在著迷她那一頭長髮,柔細烏黑,自然微捲,觸感十分輕柔適意。不管別人知道了會怎麼說,他可能會一輩子都眷戀這長髮,堅持要替她梳理,也不嫌膩。不過,此時唐允騰心中想的是,要怎麼向楊老夫人提出要迎娶希泰的事。距離他出國只剩兩個多月了。

  他無法出國好些年,擱下她一人。也許該等她再長大一些,再回來提親,會比較妥當些。是的,希泰還有好幾年的書要讀,她還小,二十一歲而已,小女孩似的,她的家人怎麼會捨得地出嫁!何況他們才認識半個多月。他應該至少追求她半年一年的才合理;可是他沒時間了,而且他怕兩地相隔,會有變化,怕希泰會任由家人安排嫁給別人光這麼想就渾身打顫。不,他不能等了!他要帶希泰走,一同出國,娶她,陪她成長;他不會太早讓她當媽媽,會讓她保有少女無憂的歲月;他可以替她安排在美國上課,呵護地無微不至——天!他甚至已構好圖一幅溫醫的家庭畫面,他與希泰——以及數年後,他們可能會有的寶寶——最好有個美麗的女兒,與希泰相同的可愛!

  「唐大哥?」她奇怪鏡子中的唐允騰怎麼一直在笑。

  冷不防地,唐允騰扳過她肩,重重一吻。

  「走!吃完早飯,我帶妳去摘水果!」

  「哇!」她開心大叫。

  ***

  楊家至少有一個月不必買水果了。

  半個月前,希泰由台中回來,不是搭火車,而是由唐家老大開小貨車載上來的。還送了一大桶醃梅子,一打自釀梅子酒,和各式各樣新鮮水果共十箱。

  楊家人召集女兒、女婿來努力地吃,拚命地吃,吃得下巴都快脫落了,還未吃完。當天,唐允騰來給希泰補習時,聚在客廳的大票人口一律決定免費將希泰奉送給唐家,以期往後數十年都有新鮮水果吃,就等唐允騰開口了。

  偏偏唐允騰天天苦思,夜夜殷盼,就是不敢太早開口要求婚事,怕嚇到楊家人畢竟太早了。他要是知道楊家人只等他開口,馬上辦婚事,他會開心得休克,可是他不知道!哎!如何是好?出國一事,迫在眉睫,怎麼不教眾人心慌呢!偏偏唐允騰這個二楞子!

  幸好唐母比較心急,打定希泰後,在半個月內自己請人來裝潢新房,大興土木;完成了之後,馬上打電話到楊家,與老奶奶聊到天南地北,說到婚事更是有志一同,當下決定在一星期後北上,與媒婆一同去正式提親,老奶奶自然直道歡迎。

  再不辦,就來不及了。不過,雙方家長卻忘了告訴當事人了。一天接一天的,唐允騰臉色愈來愈沉重,兩道濃眉幾乎快皺在一起了。

  而希泰也是憂心的,不過在見到唐允騰時,她會忘了一切憂愁,全心沉浸在甜蜜的喜悅中;直到他走了,希泰才會掛念他就要出國的事。怎麼辦?怎麼辦?只剩一個月又十二天了,她就要見不到他了!她不要分離!她不要!心頭好像快裂開似的,想到就傷心欲絕。她與他在一起,過著從未有的快樂生活,一旦他走了,她一定不會再快樂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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