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吻上你的心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一旁的楊夫人開口了:「希康,別胡鬧,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被人家告——告什麼來著?」秀麗而具風韻的臉上,有著迷惑與擔憂。

  老奶奶打斷道:「如華,別說那麼多。早跟她說過演藝圈龍蛇混雜,她卻硬要闖。今天可讓我等到機會,可以好好教訓她了!」她可不管希康冤不冤枉,打了再說。

  「哇!你公報私仇!你——哇!」要躲已是閃避不及。受傷的右手給手杖重重打了一下,下手不輕。哦!真痛!

  「我投降!我投降!」她大叫,眼看奶奶還沒過癮。莫非今天是她的災難日?

  還是她的好運已經用完了?

  又一杖下來,還未打到希康,就被牢牢抓住。

  老奶奶這才有機會發現屋內坐著一個氣宇軒昂、目光如炬的英挺男子。是史威說的那個警官嗎?竟然插手她的家務事!還一臉不容她再下手的堅決表情呢。這實在是一幅絕美的畫面。希康捂住臉躲到英挺男子身側,而那男子下意識地攬住希康的肩保護著,並且阻止她的手杖再打人,好像希康是他所保護的人,不容有人侵犯、傷害她。

  「我想我們最好坐下來說。」沈拓宇低聲建議著,口氣卻是不容反駁的。自知這行為有些喧賓奪主,可是他實在看不過去她給人欺負的可憐模樣。

  老奶奶收回手杖,坐在沈拓宇對面的沙發上,點頭道:「沈先生?」

  「是的。」他回答。

  「我家希康沒有罪。」她口氣篤定。她當然知道希康不會做壞事。打她也不過是自己手癢而已。

  「法律會還她清白。她近些日子會比較忙,並且不宜接通告上電視。」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希康,她的右手心昨天才被刀口劃上一道,今天手背又多了道淤青!

  原本雪白織織的玉手,現在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希康沒好氣地看家人各種不同又別有深意的表情;希平眼睛曖昧地在她與沈拓宇身上轉來轉去;史威則一直有著篤定的笑容;她的母親用一種丈母娘的眼光很欣賞地看剛剛英雄救美的沈拓宇,希泰更是一臉崇拜;至於老奶奶,想必也不會與他們想法有差別反正她早巴不得地快些嫁人!

  老奶奶故意歎口氣。

  「平白惹上官司這種事,誰管你清不清白,壞事傳得比什麼都快。我們得儘快讓希康脫離這些麻煩,不然將來希康嫁不出去,在場的人都要負責。」

  什麼跟什麼呀!她嫁不嫁得出去幹家人什麼事!更是幹外人沈拓宇什麼事?奶奶這種暗示太差勁,擺明將她與沈拓宇配對。接下來會討論的話題肯定不是訴訟的事,而是要盤問他的祖宗八代了!希康心中警聲大響,這種丟臉事不能讓它發生,與其如此,她還不如去跳河算了!在沈拓宇面前丟這種臉!她大腦飛快地想著,當機立斷拉沈拓宇跳起來。

  「這事改天再說,我還要跟沈先生到警署去一趟。沈先生很忙的,我們先走了。」拉著他奪門而出,連讓老奶奶說話的機會也沒有,一口氣都還來不及喘出來呢。

  眾人憋住笑意,沒人去追希康回來。一會,就聽老奶奶打鼻腔「哼」了一下,抱怨道:「這小妮子與希安一個樣,都成精了!」說著說著還不忘遷怒到希泰,瞋目道:「希泰,以後你要敢學你姊姊那樣對我,我就不讓你嫁出去,聽到沒有?」

  希泰早已笑得無力,趴在母親懷中,只能不停地點頭。她的春天?還早得很哪。

  ***

  車子駛出社區後。沈拓宇看了她的手一眼,問道:「好些了嗎?」

  「你是問手心還是手背?」她伸出多災多難的右手,兩邊看著,都疼,但還可以忍受。想到他剛才的確替她擋了老奶奶所向無敵的一杖,自然要感謝了。

  「剛才謝謝你。」:沈拓宇唇角泛著少見的笑意,那使得他冷冷的面孔可親了許多,也年輕了許多。

  「你的家人都很不錯,尤其是老奶奶。沒看過七老八十的人了,還那麼有精神。」

  「我知道。」她皺眉一笑。

  「我希望在這件官司沒結束之前,你能休息一陣子,儘量少與人接觸,那會牽連到很多人。」他要求。這件事中透著不尋常,以他敏銳的直覺早已感應到了。知道她的無辜,也怕她成了別人的替死鬼。他要深入調查的不是傷害與吸毒事件,而是其他的,但目前一切都還不能確定,不管如何,她的安全最重要。

  「你還是懷疑我是嗎?你不是很厲害嗎?當了那麼多年的刑警,一個人有沒有犯罪你判斷不出來呀?」她悶悶地問,抑制不住往上升的怒氣。他的腦袋顯然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精銳聰明簡直就是豬腦袋一顆!

  沈拓宇隔著墨鏡看了她一眼,沒多做表示,只是放慢車速。古典音樂溫柔的流瀉在車內,使每一個角落都沉浸在一種極其柔雅恬靜的情境之中,很教人放鬆並且心情愉悅。

  希康身子靠在椅背上,滿腔怨氣已消,看著他剛毅的側面線條,想起中午希平的描述——眼前這個人突然像是一個傳奇的英雄人吻,現實生活中不該會有的人種才是,這樣一個人物需要怎樣的背景與訓練才造就得成?希平好奇,原來自己也是很好奇。

  「好女孩是不曾這樣子盯著男人看的。」他輕聲開口,語氣是輕鬆的調侃。

  她聳聳肩。

  「除了我媽,沒有人說過我是好女孩。」接著故意裝出甜甜性感的聲音諷刺地說:「閣下您不也當我是十惡不赦,指控我縱欲淫蕩?紆尊降貴說我是好女孩可真是不妥呢!」

  他並沒有發怒,只是問:「我是不是得罪你很深?」

  「你說呢?警官大人,小女子可擔待不起您的得罪不得罪的說詞呀!您高抬貴手沒將我關在牢中.我已經該感激涕零才是,不對嗎?」她姿態可高了。自己平常也不是肚量這麼小的人,數年來外人的捕風捉影破壞她名聲的事何止一卡車,她也只是一笑置之不予置評而已,不做無謂的澄清與反擊;可是,今天怎的得理不饒人呀?可能是夏天到了,火氣大,陽光烈,連她的怒火也無法平息,存心與他作對可是,這麼做實在無意義。

  沈拓宇唇角上揚,似笑非笑,沒答話;卻將車子停在一條濱海的公路旁,原來他們並沒有往警署的路線走,反而開到海邊來了。他打什麼主意?楊希康直直望進他拿下墨鏡的眼,企圖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但他墨黑的眼實在太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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