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吻上你的心 | 上頁 下頁


  可惜希平並沒聽清楚,因為打從被史威握住了手,她的心便開始噗通、噗通地猛跳,心思全亂了;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自己發熱的臉頰,與他手心傳來的電流與溫熱。他竟然用一種很眷寵的表情看她的手;而她——天哪!竟荒謬地妒忌起自己的手呢!

  「什麼?你說什麼?」

  她總是心不在焉!他嘆了口氣說:「是!我會幫妳。嫁給我吧!楊大小姐。」

  「真的幫我?沒有任何邪念?我要和你約法三章!」她怕他有一天會獸性大發。

  他會碰她的,可是他沒打算現在就嚇跑她。

  「我和妳約定,沒有妳點頭絕對不亂來。但假若妳想要的話,只稍暗示一下就好了,我這個人是十分知情識趣的。」他逗笑地看她,輕巧地啄了下她的小手。

  這話有玄機,可是希平並不知道——未曾經過人事的她根本不明白,情慾一旦被撩撥起來,就非理智可以控制駕馭;尤其當她真心喜歡上一個人時,理智那東西就只有被情感牽著鼻子走的份了。所以她聽到史威的保證後大為放心。

  「那我們找一天去對老奶奶說。」她抽回手,十分開心,面孔溢滿生氣盎然,一掃過去的愁眉。對史威總是感到放心與安心;有他肯幫她,她什麼也不必愁了。

  「在那之前,我要求對這件事索個小小的報酬。」他別有深意地盯著她的紅唇。

  「什麼報酬?我不是說要給你楊氏一半以上的股權嗎?」莫非他還不滿足?胃口未免太大了!她杏眼一瞪,看他膽敢說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

  史威隻手輕撫她臉頰,臉孔悄悄移近,低聲道:「噓!別說話。」輕輕吻住她紅唇。

  希平只覺全身血液都往腦門衝去,全身動彈不得。老天爺!史威在做什麼?他竟然在吻她呢!唇與唇的接觸竟然有這麼強大的震撼力!希平直覺地閉上眼,用心去感受心中那份奇特的激越感。他的唇溫溫的、軟軟的,卻又執著的對她越吻越深。啟開她不受控制的唇,挑開她雪白貝齒,進而輕逗她害羞的小舌頭——她已然無法思考,一切都任由他去恣意了。自己只能好奇地接受,學學這一切——接吻。

  是的,史威在與她接吻——輕易地奪走了她的初吻——

  她怎麼會讓史威吻她呢?他們之間怎麼可以有這種親密?幾天過後,希平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老實說,她並不感到討厭,畢竟他的技巧相當好,吻得她發暈,忘了該賞他一個耳光做為非禮的報應。是非禮嗎?可是當時她並沒有反對得很堅決不!應該說她根本連反對也沒有。這實在有違淑女的矜持,平白讓史威偷去一個吻;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即將成為夫妻了。這麼做算得上合情合理是不是?內心總是一直想將那個吻合理化;因為,她甚至已經開始期待史威再次的親吻了。她喜歡那感覺,可是——理智老討厭地在耳邊提醒一切全是做戲,就不該有任何逾矩——哎!討厭透了!

  今天和史威約好要一起面對老奶奶,所以一大早她梳洗完畢就拚命在房內踱步。沒事可做的悲哀!又不能提早出去,怕一個人會承受不住老奶奶的尖牙利嘴砲轟,恐怕自己會功虧一簣,在老奶奶面前漏了口風。走得累了,乾脆倒在大床上瞪天花板。最近老是在想史威!每多看他一次,小時候的記憶就會多消逝一分。不得不承認,他真的長大了,長成一個男人,長成一個不再是她能掌握的男人。這感覺曾讓她惶恐,一個比她小的男人卻比地出色,比她成熟得多。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感覺不到他的想法。他是很讓她信任依賴,可是如此一來也代表了他比她有能力、有擔當。如今角色互換,反倒是她成了靠在他背後尋求庇護的那個人了。記得以前,史威被欺負哭了,總是她替他報仇,然後牽他的手一同回家。那時史威和她家是鄰居,她會和他一同坐在門口台階,等他爸媽下班回家開門才自己回去。每天在書包內準備兩根棒棒糖,在放學後這一段時間,兩人一起吃著、玩著,然後史威會笑得很開心,撒嬌地摟住她,或靠著她,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希平姊姊,我們以後結婚,妳就可以永遠替我打壞人!」

  兩小無猜的歲月,對結婚的定義事實上也不太了解,只知道結婚的人通常是住在一起。當時她怎麼回答的?好像每次都說好吧;那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比他小的希安甚至比他還混得開,沒人敢惹。

  如今史威真的要娶她了!童言童語竟然成真了!雖是做戲一場,卻也讓人不禁感嘆命運的神奇。

  她幻想過戀愛、結婚。在求學時代,認真啃書之外總懷著一份對情感的憧憬。

  追她的人不是沒有,除了楊氏企業的招牌外,她長相的確出色,致使她大學生涯充滿了鮮花與情書。但感情一事向來是這樣的,當妳什麼都有時,輕易上門的追求總是居心難測。追她是為財?為了少奮鬥三十年?或是男孩子之間的較勁打賭誰可以追到她這個校花?這些疑惑讓她拒絕了所有伸向她的情感。出了國,丟了楊氏的頭銜,肩上壓力大為減輕,追求者還是有的,洋人、華僑、僑生;憧憬歸憧憬,但她仍是沒有接受任何一個人。眼光高嗎?不盡然,她只是不願太輕率而已。她嚮往父母那種一眼注定一生一世的美麗戀情,那種三生石上早經相訂,互約來生圓緣的情愛;所以時至今日,她的感情世界仍因那份執著而空白著。

  事實證明,人是要屈服於現實的。她曾立誓一輩子只穿一次婚紗,並且要為所愛的人而穿;可是今日,她卻為了逃脫枷鎖而穿婚紗,可預定的是將來不久又會離異。眾人必定會祝福她和史威,然而只有當事人知道美麗的表面暗藏了多少利益得失。

  有了這項認知,她的心為什麼還不肯放棄只穿一次婚紗的可笑念頭呢?她與史威絕對不可能一生一世的!——可是這麼想,卻連理智地無法承受呢!

  「大姊,史大哥來了,在樓下等妳。」門口出現一張細緻無瑕的洋娃娃面孔,是她的小妹希泰,滿臉的純真,不知人問愁苦,卻也是楊家上下所有人最擔心的小寶貝。

  「哦!我就來。」她跳下床,衝到梳妝台前梳了梳滿頭亂髮。「對了!奶奶呢?」她猛然想起,問正在門口玩珠簾的小妹。

  希泰想了一下說道:「剛才訓完我一大堆話之後,她就進書房了。」

  「要用功讀書呀,小東西。」她走出去,在門口輕捏了下希泰的俏鼻,才走了出去。

  走下樓,見史威帶著公事包,就知道他不光為婚事而來,還帶了一大堆企劃書要和奶奶商量,真是分秒不浪費的商界人。

  「奶奶在書房,等一會你要怎麼說?」她站定在他面前。至少不能露出破綻,二人說詞不同就麻煩了。

  史威站起來,很順手地搭住她的肩往書房走去。

  「我來說就成了,必要時妳只要點頭。我認為老奶奶向來樂見其成。」

  這一點希平想過了,如今地也是將計就計地反將奶奶一軍而已。而史威既然明白,為什麼甘心做兩個女人鬥心機下的棋子呢?她不明白,有空一定要問他一問。

  「看你的了。」她順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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