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我就是賴你,怎樣?!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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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過後,常家也一如全天下尋常人家一般,父親坐在電視機前看報兼聽電視,母親忙著進廚房收拾善後清潔事宜,進入高三階段的大哥窩回房中與書(或漫畫?)奮戰。而她,則在母親的吩咐下,正收拾垃圾集中後,她到廚房道:「媽,我下去了。」 「等一下,還有一些菜渣要放進去。」常母正在碗槽邊努力刷洗,見女兒在一旁,嘴也不給閒著: 「那個呀,上星期搬來的二樓那一戶,真是嚇人哪。那對夫婦都是可怕的人,成天從早吵鬧到晚,最近這兩天安靜了下來,我還以為死人了呢,因為星期天救護車來載走了被椅子砸破一個血洞的妻子,以及被酒瓶刺傷的丈夫。三樓的林太太今天告訴我,說那一家子亂得很,丈夫與酒女亂來,那個妻子又好賭,一見面就打架,沒打架的話,就代表他們各自找樂子去了。夕汐,妳可別和他們談話,千萬別理他們。我看哪,那個一臉橫相的小孩也不會是好東西。聽說昨天他吃了雜貨店的東西不給錢,還把老闆的水果砸壞了咧。」 叨叨絮絮是常母的本色,一開閘便再也閉不上閘門,壓根兒不需要旁人附會,只消有聽眾便成了。 常夕汐怔忡的聽著不知加了多少料的蜚短流長。不過,對於二樓的新住戶,想來大家都是不敢領教,也不會有人敢下去要求他們別再吵得大家不得安寧,畢竟「怕惡」是人之通性。她自己不也被那小男孩欺負的徹底? 常母將最後的垃圾大包好,道: 「可以拿下去了。」 「哦。」她拎起,走了出去。出門前回身交代下: 「我順便去買筆記本,一會才上來。」 「別太久。」常父由報紙後面叮嚀著。 她應了聲,便出門了。走下了二樓樓面,不由自主的在樓梯轉折處瞄覷向二樓之二的方向。想看的,是新住戶的大門,不料卻意外的看到一點黃橘火光在暗處閃動,樓梯間逸滿了香煙的臭味—— 誰在那裡?由於二樓目前只住了一戶人家,而這戶人家又十分奇特,不是吵鬧便是皆不在家,致使二樓的燈一向只有裝飾作用,並不見它亮過。樓梯口的日光燈恩澤不到有住戶的那頭,所以她看不清楚誰在那邊抽煙。 會不會是壞人?還是兇暴的男女主人之一回來了?無論是哪一種,她最好溜掉為妙,千千萬萬別與二樓的任何人有所沾染。他們太可怕了! 「喂!」童稚且流氣的聲音傳來,煙頭的亮光也由遠處移來,然後是一口充滿惡意的煙氣噴向她的臉蛋。 「呀!咳——」她嚇了一跳,也被嗆咳了幾下,終於看清楚那位坐在暗處抽煙的人,正是那名「調戲」她的小男孩。 「你——你抽煙?!」她能開口時,直覺的指出他罪不可恕的行為。老天,他才幾歲呀! 小男孩沾著血跡的左手臂又令她抽了口冷氣,直覺的伸手抓起他的手道:「你受傷了?怎麼……怎麼沒有上藥呢?」 小男孩甩開她的手,同時也因劇烈的動作再度扯痛了未上藥的傷口。媽的!明天他要是沒有將那幾個高年級的堵死在路上,他紀衍澤乾脆改名叫狗熊算了! 「少碰我,臭女人!」 這小孩為什麼這麼兇?眼中的戾氣暴烈得嚇死人;心中的恐懼又悄悄往上揚起——不過——不過他受傷了,應該沒什麼力氣欺負人吧?看來他父母都沒有回來,好可憐。 「我……我帶你去上藥好不好?」 紀衍澤站高了一階梯,與她平視。 「妳愛上了我對不對?告訴妳,老子對老女人沒興趣,妳這個醜八怪,不許妳暗戀我!」張牙舞爪的表情基本上已具備當小太保的初步條件。 氣紅了俏臉,常夕汐跺跺腳。 「你真該去洗嘴巴,滿口粗話與不正經的話,一點也不可愛!沒看過比你更討厭的小孩子了!」話完轉身奔下樓,再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理這個討厭死人的小男孩了。 「喂!妳的東西?」惡劣的一踹,一大包垃圾咚咚咚滾落到她腳邊,裡頭的酒瓶子更是敲上了她的小腿。 「噢!」她抓起垃圾,當下有一股衝動想陶出垃圾一件一件回敬那小鬼的行為;但畢竟與她心性不符合,只能在他張狂的大小聲下,忿忿的拎起垃圾,移動她微疼的腿乖乖丟垃圾去了,一面告誡自己別再理這個瘋狗小孩。 只是——那個小孩家中大人不管教,每一個人都怕他,或不理他,才會造成他如今的樣子吧?如果依然再用抗拒的斜眼以對,他會有更壞的行為、更自棄的理由了。 當然這不是她能阻止的事。她看到的,只是他左手的傷口在流血,而,沒有人為他包紮止痛,沒有人關懷他的飽暖。他孤坐在二樓抽煙,戾氣凌霄中展現一絲伶仃的淒楚…… 再怎麼壞的小孩,也不該得到這種待遇,他好可憐! 丟完了垃圾,他往文具店的方向走去。 當她走過自助餐店前,不由自主站定了下—— 他吃過飯了嗎? 當她走過西藥局時,心中想的,是小男孩左手臂的血跡班班。 結果,當她往回走時,手上沒有筆記本,有的,是消炎水、優碘與紗布,以及一盒雞腿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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