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歪點擒郎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
「我並不眷戀現在的地位或成績。」她輕聲說著,抬頭讓他看到她眼中的無助,「再努力又如何?地位錢財又能表示什麼?鍾迅的心不在我身上,而我又沒孩子。我不知道再待在『華康』能對我的生命交代些什麼。更多的權與更多的勢嗎?然後一輩子與那些貪婪的親戚周旋?這不是好生活。尤其——連愛也沒有,這種生活只會是煉獄。」 「我會與阿迅談,其實他是愛妳的,你們夫妻需要的就是好好談一談!」他抓住她雙肩,保證的說著。 她搖頭。 「我已學到教訓,不該是我的,再執著也沒有用。我花了四年在初戀上,然而初戀並沒有給我好結局。我又花了四年去經營一段婚姻,可惜丈夫心不在此。一個女人笨一次已大可悲,再笨上第二次就真叫沒救了。但我至少知道凡事不能強求的道理。」 鍾適的心一窒,聲音也為之緊繃。 「妳在暗示什麼?!」 她搖頭,想掙開他雙手,卻被他抓得更緊。 「方笙,妳到底知不知道妳在做什麼?也許你們的不幸我必須負全責,妳的任性也逃不了責任!妳太任性了妳知道嗎?妳執意的行為也傷到了我與阿迅!」 她沒有回應他的激動,咬著粉嫩唇瓣,許久才輕輕呢喃問了聲: 「你還愛我嗎。」 「別問我這個!」他警告:「這不是我們今天討論的主題!」 「你愛我嗎?」她纖手抓住他西裝衣領。渴求他的回應彷如她即將溺斃。 「我不會回答妳的。永遠不會!妳只要乖乖當迅的妻子便成,沒有資格問丈夫以外的男人這個問題。」他回答得冷漠,將她的手抓開,兩人隔開兩步,卻像隔了長江黃河。陌生是他唯一營造的氛圍,借以掩飾他的心悸與渴愛的吶喊。 她深吸一口氣,心卻跳得失去篤定的速度節拍。 「那是說,你不愛我了?不管我死活了?」 「妳只要與迅好好當夫妻就成了!」他口氣益顯嚴厲,不容他人反對。 她眼光移到桌上的文件,最上頭那一張是離婚協議書,鍾適還沒發現,但那即是她來此的目的,也必須測試出他的心,就等他發現了。但他們還有機會相愛嗎?種種手段使盡,會不會只是一場空? 「不談閒事了,其實只是來告訴你。我不再替『華康』掌舵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並不會令我眷戀。你可以爭取到鍾迅應得的財富,但不必計量我的,因為除了真心之外,我什麼也不要!」 真心?誰的真心?鍾迅的還是他鍾適的? 「這些我們回家再談,現在妳心情並不穩,我不會與妳談,明白嗎?」鍾適的口氣獨斷且煩燥。 「明白。」她點頭,指了指桌上。「這些是重要企劃案,你過目一下,近來我沒有精神去做——」 「我了解。」 「那我下去了。」她沒再看他。轉身走出他的辦公室,並且在門板閤上後,無視於眾人的目瞪口呆,她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回專用電梯,並且猜測鍾適會多久才發現。 哦!唯一可肯定的,就是她不要是那個首當其衝承受他發火的人。鐘迅才該是第一順位。 反正他消沉得也夠久了,給人罵一罵看能不能回復一點人樣! 果然,二分鐘之後,總裁辦公室傳出狂獅的怒吼,據說火焰直沖九重天,怪嚇人的。 先知先覺的方笙早逃到公寓去避難了!那股怒火當然是送給鍾迅承受了。 *** 嚴格說來,鍾迅仍處在「父喪」的哀傷情緒中,實在不宜被人提著衣領興師問罪。拜託誰來體諒一下他的不幸好嗎? 但反過來說,他不得不認命的想,凡是所有來自那個妖女的興風作浪,都必然第一個波及到他,讓他首當其衝的成為罹難者。 眼前他的衣領被高高提起,一紙離婚協議書頂在他的鼻尖,這種狼狽還不算什麼,更可怕的還是來自鍾適冰冷如北極冰山的聲音:「你他媽的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正如你所看到的。」他早就知道要離婚也不該趁現在,要不是可憐方笙已等了太久,照他想,最好等大哥回中東後再結束婚姻——否則他一定會被剝皮。 「她那裡對不起你,讓你在老爺子死後立即將她一腳踢開?」他從不以為鍾迅會是忘恩負義的人。 一腳踢開?依他看,恐怕連上帝都沒膽子把方笙那種女人一腳踢開!瞧他們兄弟不就是血淋淋的鐵證? 「大哥,我們之間無法培育出感情,浪費四年已足夠,不要再讓彼此痛苦下去了。」 「當年你說過你愛她的!只要我離開你們。但四年來你一頭栽入舞台劇,根本沒有對你的婚姻下過努力!」 「大哥,沒感情就是沒感情,離婚是成定局了。為什麼你會生氣?我看得出來你們依然相愛——」 「你是為了成全我而退開的嗎?我不允許!我早說過我與方笙已經是過去式了!」一提到方笙,鍾適絕佳的冷靜便會瓦解,而且心痛永遠持續。因為她永遠是別人的,永遠不可能是他的!如今他已要不起,否則他就是破壞別人幸福的罪人! 「你是要我們別離婚嗎?」鍾迅指著離婚協議書。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