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歪點擒郎 | 上頁 下頁
十一


  十四名參與者中,只有方笙是唯一的女性,而且美麗溫柔的外貌不意外的招來眾多覬覦,其中又以召集人何必生更是勢在必得。

  開玩笑!姑且不論方笙所代表的方氏企業,以及她是諸家大老眼中的佳媳能婦,有幸交往來旺夫益子又中看,大大有利之外,純粹以男人的眼光來看,這種女人交來當妻子不僅風光體面,想必溫柔似水、千嬌百媚得讓人骨頭都化酥了。娶來當妻子根本是有百利而無一弊。

  何況上流社會中容貌姣好的女子實在是少見,多的是妝扮出來的姿色;像方笙這種麗質天生,又得以繼承大筆財富的女子並不多見。即使有,也不可能美得像方笙這般溫雅似水,而不咄咄逼人。

  因此早在力邀方笙同行時,何必生已打定主意要得到這個女子。所以才百般安排。依他看,方笙是傳統出嫁從夫的保守女子,如果十天的日夜相處下來,也不能打動她芳心的話,那麼採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是一定的。反正他想娶她嘛!在婚前做任何事都沒有關係了。

  只要方笙的妹妹——那個人人退避三舍的暴力分子方箏不在方圓百里之內,一切都好辦得多。他必須牢牢把握住這次機會,否則回臺灣後絕對等不到第二次良機。

  將佳人載到酒會,極盡能事的殷勤;下車後,他挺起胸膛笑道:「方小姐,如果你對廣東話不太能理解的話,請容許在下跟隨在一旁當個忠心的嚮導,放心,一切有我。」

  方笙笑道:「您真是太體貼了。」

  這傢伙顯然不知道三年前方氏企業爭取到一筆來自香港的大生意全靠方笙流利的廣東話來搞定。不過方笙之所以討人喜愛歡迎,就是來自她性格中從不使人下不了臺的優點。即使他人再怎麼可笑無知,她仍是微笑以對,絕不令人難堪——雖然心中可能早已偷笑到中內傷。

  與誰一同參加酒會並不重要。她衷心期盼今晚的來客中,有鐘適的大名。

  四年了!平靜的表相下,她的心期待又忐忑,期望四年的牽掛不獨她一人,也許他也是對她印象深刻的。因為彼此沒有太多時間相處,一個在臺灣,一個在香港,完全失了地利;又因各自有繁重的公事,隔開了距離,想經營一份感情必須出奇制勝,而且千辛萬苦難免。

  但這都是無妨的,她有的是令鐘適印象深刻的方法,只要她有足夠的時間。

  如果今夜遇不到他,恐怕她得小心了。一如小妹方箏所言,何家別墅狼嗥陣陣,住上一晚已是大有危險,更別說要住上九個夜晚了。

  沒有退路,她寧願相信自己運氣非凡。

  雖然打一進入會場。她沒有見到鐘適,但她依然樂觀。心不在焉的左顧右盼,致使她與另一名冒失者撞成一堆!雪白的晚宴服更被染了一大片酒紅色印漬。

  「對不起!」兩人同時以廣東話道歉。

  幸好這邊是比較僻靜的角落,不然她的樣子可就「好看」了。

  撞到她的男子將她扶到小陽臺,他們才算看清了彼此。方笙看到的是瘦高挺拔的年輕男子,正揚著真誠而歉意的笑面對她,抽出他絲質手巾遞到她面前——

  「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前方,是我的錯!」

  她頷首,無來由的對他的相貌感到一絲絲面熟,努力在腦海中轉了幾圈,驀然浮出了答案——他是鐘迅!是鐘適翻轉于詭譎鐘家中,唯一交好的男子,也是唯一真心對鐘適好的人!

  接過手巾,以及一小包面紙。她心不在焉的擦著酒漬,忍不住泛開一朵真誠的笑——因為他對鐘適好。

  「你趕著離開會場嗎?」她瞄了下側門出口,想來他剛才的目標正是那兒。

  鐘迅濃厚的書卷氣質令他的舉手投足無比優雅而韻味獨具;而他有一雙無偽而明亮的眼,一如純真赤子,絕對不是經商的料。他不掩對她外表的欣賞,明亮的眼些微閃著好奇。

  「對!我要去阻止一件事,反正主辦人知道我有來過就行了,對我父親有個交待。我是鐘迅,你是臺灣的小姐吧?廣東話說得很好聽。」

  「是,我叫方笙。久仰大名,鐘迅。」她伸出青蔥玉手,讓受寵若驚的他握住。

  「客套話嗎?我並不有名。」至少在商業上他向來是個笑柄,所以他也問得直率。因為他認為眼前這個看來純真美麗的小姐不該是場面話掛滿嘴的虛偽人士之一。他對商業一竅不通,不代表他沒有敏銳的天性;尤其他們這種學藝術的人,敏銳的洞析力是十足必要的特質。

  「我不是指商場上的有名。這麼說吧!因為我認得鐘適,所以知道他最心愛的小弟正巧就叫鐘迅。對吧?」她笑得好柔美,直看著他的張口結舌。

  「我沒聽大哥提過——他似乎沒有女友——我是說像你這種可以真正稱得上女友的女子,他應該會對我提,因為看得出來你不是那種認識來上床的,呃,我是說——」

  講到最後,鐘迅的臉一路泛紅,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又多舌了起來。明明大哥有交代的,像他這種天生坦誠的人,面對商場人士時,只有少說才會少錯。

  瞧瞧他在說些什麼渾話!

  方笙笑出聲道:「OK!我明白你的意思,千萬不要再解釋了,你只會愈描愈黑,我可是會哭給你看哦!」

  她的回應與諒解令鐘迅張口結舌了起來,他以為依他不得體的方式,想必令這個看來楚楚動人、氣質嬌弱的小姐氣哭出來,因為她分明長著一張弱不禁風的臉,但說出口的話卻又充滿慧黠理智,叫他怎能不訝異?

  「你——」

  「事實上我是來找鐘適的。他今晚會來嗎?」依她猜,怕是不來了。

  果然,鐘迅搖頭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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