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使你為我迷醉 | 上頁 下頁
三四


  石強焦慮又急切,不置信又心痛地盯著她憂戚的面孔,心中始終緊揪難展;他——何德何能?而她——竟是如此痴傻。如果這份情愛是上帝的悲憐,那麼明知灰暗的未來不會有光明可期,這種悲憐有何其殘忍?就像他十歲所做的美夢一樣可悲、荒唐又永遠無法兌現。

  「我——我高攀不上!」他該立刻跑出去的;早先屈於情感踏入水晶房間已是不智之舉了,現在他有不管理智的警告,生了根似的釘住不動,用一雙渴望的眼神凝視她;他究竟要使兩人陷入多大的痛苦才甘心?

  「我配不上你!」他狠心地逕往門口走去。他要硬心腸硬到底,不能心軟!他知道,既然無法給予對方永久的幸福,就不要在短暫的狂歡中給予希望,招致幻滅後更大的痛苦。

  一陣輕輕的哽咽聲,輕易粉碎他不堪一擊的理智。他轉過身,絕望的看到水晶掩住臉傷心難抑地哭泣。

  她應該是可樂的、天真的、無憂無慮的,更應是理智的、辯才無礙的、身手高強的;淚水與哭泣是最不該屬於她的東西。

  他一再叫自己要狠下心——可是——天殺的!他又失敗了——走過去,緊緊摟住他這輩子唯一深愛的小女人。

  §第八章

  丁皓死繃著一張臭臉。

  自家屋子成了辦公室、會議室兼交誼外,他個人原先並無多大意見;可是三天了,他已經三天沒有偷吻到浣浣了。也就是說,這一群人的駐入使他完全沒有隱私權,連在大庭廣眾之下想與浣浣說上一句話的機會都非常渺茫。

  他那老媽拚命想在最短暫的時間之內與浣浣建立最深厚的婆媳感情,因而佔去浣浣太多時間;後來是他這一票突然蹦出來的「好朋友」,全都十分好奇地想認識他的女人,想探知她如何將他迷得昏頭轉向。

  這群超級電燈泡根本是蓄意搗蛋。所有人這麼一攪和,丁皓開始深刻體認到什麼叫咫尺天涯;並且恨得牙癢癢的。

  不錯,他是不會在未婚前對她逾矩;但他可不願放棄得到其他方面的慰藉——能親親她、摟她一下也是好的;上回浣浣與他在門口吵的架甚至還沒有吵完。如今他們卻硬生生被區隔開來;太沒天理了。

  天!他多麼懷念她用軟軟甜甜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對他催眠、他們交往那麼久,竟然連正正式式的約會都不曾有過。

  以前屁股後面死纏著一個孟冠人已經很慘了,現在又粘著一串人就更使人頭痛不已了:這些人怎麼還不滾蛋呢?「死神」那傢伙怎麼還沒帶石強到美國去?爸爸媽媽怎麼不去法國採購浣浣的結婚禮服?沈拓宇只消在警署辦公就行了;說真格的,目前這些小case實在不必用上這麼重量級的人物。事實上王平志已入了殼,財力岌岌可危卻仍不自知。而他們也拿了一批暗藏毒品的貨要他們保到台中去。孤兒院的事已找到幾條有利的線索,警方已動員偵辦;很多事已在掌握之中。

  那麼這些混蛋每天窩在他這邊等著吃三餐、閒嗑牙到底是何居心?

  丁皓覺得自己必須自力救濟。石強與水晶的如膠似漆更大大的刺激了他,他的忍耐力已到了極限,不能在忍下去了;他要完完全全獨佔浣浣一天,不與別人分享,就是今天!

  清晨六點,他就耳聽八方,注意屋內的動靜。住在最後方客房的父母還沒醒來;浣浣應該要起來煮飯了!死孟冠人竟然挾辦公的藉口也住進來;他是最要小心的人,他似乎總比別人多一雙耳朵。

  他跳下床飛快好衣服,正好聽到對門的門開了,於是他無聲無息,輕手輕腳的溜出房門。

  浣浣嚇了一跳,正要叫出丁皓的名字,丁皓及時捂住她的小嘴,手指比著自己的唇要她禁聲,再小心地拉她到客廳,輕聲道:「我們出去走一走。」

  「我得做早餐呀!」她不知道丁皓今天發什麼神經,那麼早起床。平常頭痛是最難叫醒的人,沒有睡到八、九點休想要他起床,而且任何人來叫床都沒有用,還得勞駕浣浣出面才行。

  「我來。」丁皓走向廚房,開始在冰箱中翻來找去。

  如果丁皓會弄早餐,老天恐怕要下紅雨了。朱浣浣狐疑地跟在他身後張望;他到底想做什麼早餐?不會是企圖毒死最近這一票食客吧?

  丁皓拿出一盒蛋、一條土司、一罐奶油,放在桌上,在從櫃子中翻出烤面包機,然後留下一張紙條寫著:請自己動手做。

  「好了。」他笑得賊兮兮的。

  「我們有很重要是事非要這麼早出門不可嗎?」她邊穿上丁皓給她的外套邊問著。

  「攸關咱們未來幸福美滿的大事。」丁皓急急拉開大門,先將浣浣推出門外。他正要會身關門,冷不防見到孟冠人的房門半開,孟冠人正用詭異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丁皓三兩步走到他門前,一副惡狠狠的表情威脅:「你是假裝沒看到繼續去床上躺著,還是要多兩三個包昏迷一個早上?」

  「呃——我想,我還是說什麼都沒看見來得好,反正我早就在猜今天應該是你最後的限度;祝你快樂呀!兄弟。」孟冠人趕在丁皓的拳頭出擊之前關上門。悶笑聲不斷。

  要不是怕吵醒父母,丁皓真恨不得破房門進去好好修理一下孟冠人。

  丁皓輕手輕腳地跑出屋子,反鎖上門,立刻拉浣浣逃命似的進入電梯,還沒等浣浣來得及喘口氣就一下子吻住她小小的櫻唇,宣洩他三日來壓抑著的情感。

  「丁皓——攸關我們幸福的大事究竟是什麼?」朱浣浣任自己被他拉入車中,仍不明白地問著——丟下一大票人在家中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我們必須約會。」丁皓得意洋洋並且慎重其事的開口。

  浣浣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看——她知道約會是怎麼回事;情侶們因為不能朝夕相處,所以借著約會,把握在一起的時分,聊表相思之苦。可是,她與丁皓根本沒有約會的必要,都已經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無時不在一起了,刻意去約會實在有些怪異,並且多此一舉,更何況丁皓也沒有這麼浪漫。

  她懷疑他一定是發燒了,於是伸出一隻手摸他的額頭。

  「做什麼?」他拿下她的手親了一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