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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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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之行終究沒去成。 經歷了一場追逐槍戰之後,實在不想承認自己的不濟事,但因而感冒發燒兩天卻是不爭的事實。 沒錯,向來是健康一族的朱水戀病倒了。雖然有些丟臉,但生病所帶來的好處足以教她蒙在棉被裡偷笑到岔氣。 呵呵呵!白逢朗一直陪著她呢。果然病美人所受到的待遇好過健康寶寶數倍。 想當年曹雪芹筆下的薛寶釵要是沒事也給它吐口血,想必「紅樓夢」的結局會不同吧?想得要賈寶玉的青睞,最後只能以吐血競賽來一決勝負,看看林黛玉與薛寶釵哪一個人的血吐得多、噴得遠,衛冕者可以拎走賈寶玉這座獎盃。 有一具破敗的病體,占的好處可不少耶。 哈哈——咳!笑得嗆到,樂極生悲。 「咳嗽的症狀還沒減緩嗎?」房門被推開,白逢朗端了一盅中藥進來,就聽到她咳個不停。 「有——咳!有的,其實我好多了——咳!」 「趁熱喝了吧。」他將已放涼的藥汁交到她手中。 「謝謝。」藥汁很苦,但她仍是豪氣干雲的一口喝完。只要是他端來的,就算是鶴頂紅她也照喝不誤。 「外面情況怎麼樣呢?我看元旭日他們最近很忙,連他手下那三個閒人也調來了。可見有不少殺手企圖打進來。她雖臥病在床,但每天的小道消息不會讓她錯過。 「日處理得很好。至今沒人能成功踏入殷圍的範圍,不愧是狼族第一戰將,投生為人仍是極之出色。」最近兩天雖不平靜,但各司其職的分工下,他竟成了最涼的那一個;在眾人請託之下,成了病人的看護。 這實在令人啼笑皆非。倒也不是說他抗拒做這樣的事,而是大夥一致別有用心的請託,簡直把撮合他與朱水戀看得比對付敵人更為重要。 當然心不能說所有人的心思皆一致,畢竟妹妹白莞以及殷祐就滿臉不苟同。但人類所謂的民主向來是少數服從多數,並「熱切」的要求他們入境隨俗,少數反對者的意見只好被犧牲了。 朱水戀不以為然的開口道:「他幹保全的嘛,若是連普通人都搞不定,怎麼混飯吃。你才是真正厲害的那一個。嘩!想來就讓人崇拜得三跪九叩,你衣袖一振,飛了出去,宛若大鵬展翅,神鵰撲惡犬,真功夫耶,不是法術做出來的特效,簡直是太神奇了,傑克!」 傑——傑克?誰? 「妳還好嗎?」白逢朗關心地問。 「哎呀,別擔心,那只是口頭禪流行語,你可以回應我『真是不可思議啊,珍妮佛』,不趁機在流行的末潮說上一次,以後就沒機會了,時代轉變得太過神速,直讓我們這些X世代的老人頗感無奈。」 他該安慰她節哀順變嗎? 「我們剛才在聊什麼?呀,是了就是你天下無敵的身手。如果我也這麼強的話,就不會每遇到突發狀況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別這麼說。」她仍是百無禁忌得讓人接不下話。 「這是事實啊。你別客氣了,我這人很有自知之明得很。你想,窮其一生,我能練到你這種身手的十分之一嗎?」她希冀地問。 白逢朗表情怪異,頓了半晌,開口問:「妳似乎痊癒了?」他無法不注意到當她滔滔不絕時,任何感冒的症狀似乎全藏在角落邊,不敢來干擾她的興致。很有趣的現象,讓他不由得好奇。當然,也因為不想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她不是練武奇才。轉移話題較不傷人。 他已漸漸懂得怎麼與她談話了。只要別太把她的問題當成非答不可的任務,聽她講話其實是有趣得緊。而他也不必為自己的沉默愧疚,因為她丟出的問題似乎不太在意有沒有答案。她很容易陷入自我想像中自得其樂。光她一個人就能自問自答、悲喜交集了,讓他只須當個聽眾就好。剛開始很不能適應,覺得她奇怪不已,但現下,他習慣後,也能從中體會出趣味。 朱水戀猛地一陣咳嗽聲,抱怨道:「你幹嘛提醒我該咳嗽了?生這種病最討厭的是打噴嚏、咳嗽,好不容易才忘了它們的存在耶。」 「抱歉。」他倒了杯溫開水給她。 她一口喝光,看著他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聊又煩人?」每次與他相處時,總青現得十足花癡樣,正常人都會為之倒盡胃口吧? 「不會。」他笑,才正想著她是有趣的女子,她竟反而認為自己無聊? 「就算會,你也是那種風度絕佳的君子,不忍心直指我的缺點說明你受夠了。」 她從有自知之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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