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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而周夜簫始終沉靜地昏迷著,無法進食的他,消瘦得讓人心驚,他的性命正隨著他消逝的體重一同流失。頌蓮王挾持著季如繪,整個人像是已經陷入瘋狂。

  他們都想守護自己心愛的人、守護盛蓮,但,其實更怕自己正在做的是,傷害自己的愛人、毀滅自己的國家。

  什麼才是對的?誰才是錯的?

  再多的分析,再多的資料,都不能保證提供出一條絕對正確的路。每個人都只能猜測,而「猜測」這樣不確定的字眼,讓人一想起就心焦如焚。

  由於聖令飛火石的及時發出,殘蓮島的墨蓮沒有被屠殺,但卻被禁錮了。而更壞的消息又傳來,花家八大長老,以及富天虹,已經將隱密的地下神殿給佔領,並且從裡面將出入口以巨石封死,誰也無法進去,除非利用巨大的飛火石炸開。但,若是使用飛火石炸的話,同時也會將神殿毀滅。

  富天虹在進神殿前,留下一封信,那封信放在山壁入口處的巨大平臺上,上頭寫著「頌蓮王親啟」,而內容,則讓所有的人臉色都為之大變。

  富天虹打算重造千年咒願,而這咒願必須在大雨停止之前完成許多條件,其中最無法讓人忍受的就是前三條。

  第一,需要一缸血,兩千零九十九名墨蓮男子的鮮血。
  第二,花靈與季如繪施血咒獻祭。
  第三,周夜簫為主祭品。

  最後,富天虹說明,為了守護盛蓮,所有犧牲都在所不惜,她與八名花家長老自封于神殿內,就是準備以身為燭,獻身為國,當血咒完成時,也就是她們殯命之時,並沒有打算出來了,希望頌蓮王以國為重!

  而且,頌蓮王也無從反對起,因為當富天虹與八太長老自封進神殿時,她們那邊已經開始在施咒,她們早已擒住周夜簫的靈魂,也握有花靈與季如繪的血液毛髮,當她們登上殘蓮島時,命運已然不能改變了,她們有能力控制這三個人的行為,利用咒法讓三人成為儀式的傀儡,無須說服誰來妥協。

  事實也正是如此。周夜簫本來就昏迷不醒,而花靈與季如繪在登岸之後也陷入沉睡,怎麼叫都醒不過來,讓李格非等人都驚怒交加!

  原本只是兩方對壘,如今看似與頌蓮王同一方的富天虹,開出了讓人無法接受的條件,情況又陷入另一種沉重的詭異裡。

  而這一天,已經是大雨的第六天了……

  到底,誰在守護盛蓮?誰又在毀滅盛蓮?

  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天空依然烏雲密佈,人心沉澀晦暗,盛蓮的明天將會走到什麼地方去?

  §第十章 適

  花靈……飄忽的聲音。

  嗯……我要吃全世界最酸的優格……

  花靈,起來!聲音仍是飄忽,但蘊含著深深的不耐煩。

  給我吃……哎唷!誰打我?淚汪汪中。

  花靈醒了,但發現自己輕飄飄得就像沒醒。這是怎麼一回事?莫非是夢中夢?所以她其實沒有醒來,只是從夢裡的另一個夢中轉醒而已……吧?!噢,好亂,奇怪的想法把她整顆腦袋弄得更糊了。

  別裝死!季如繪飄到花靈面前。

  誰在裝死?!咦,莫非我死了?花靈喃喃自語。

  我猜,這叫靈魂出竅。季如繪道。

  花靈好不容易終於能睜眼看清眼前的事物,正想回季如繪些什麼,但當她發現自己看到什麼之後,唯一能發出的就是尖叫——「鬼啊!」

  對,就是見鬼了!她看到季如繪穿著白衣,臉上沒有任何血色,而且身形半透明,還飄在半空中,就差幾點鬼火在她身邊繞了!

  「鬼你個頭!」冷冷回道。

  花靈以為自己發出的聲音不只可以叫破喉嚨,更可以把天空震塌一半,但卻發現連自己的耳朵也聽不到自己的尖叫。

  「我聾了?怎麼會!」

  「你沒有聾。」

  「那我是怎麼啦?」

  「你只是笨,不是聾。」季如繪修理人毫不客氣。

  「喂,季如繪,你能不能偶爾別那麼討人厭?」花靈抗議。

  「如果你不堅持耍笨的話。」季如繪道。

  花靈在她說話時,終於注意到其實她並沒有真正聽到季如繪的聲音,而是透過一種意念的傳達,瞭解對方在說什麼。因為季如繪根本沒有開口,可她就是知道季如繪「說」了什麼。而自己雖然有開口,但聲音並不是從嘴裡發出的。

  也就是說,此刻、現下,她們所處的形態,讓她們無法發出真正的聲音。

  「我們……現在……是不是沒有在自己的身體裡?」她看了看上下左右,全是無止境的黑與空,她們正飄在一個不知名的黑暗空間裡;又看了看自己呈現半透明的手,竟是跟季如繪相同的鬼樣。終於有了覺悟。

  「恐怕是如此。」

  「怎麼會這樣!」

  「你不會以為我能提供答案吧?」季如繪翻了下白眼,不讓花靈繼續在這個無用的話題裡大驚小怪。在花靈開口前,伸手指向左邊一個微弱的灰白光點。

  花靈看將過去,立即驚呼出聲——

  「周夜簫!」形隨意動,她轉眼間已飄向那光點,以為可以碰到他,卻冷不防被那光圈的力道甩飛——「啊!」

  幸而在她飛經季如繪身邊時,被季如繪伸手抓住她,不然的話,天曉得她會飛得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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