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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當她第一眼見到子熙時，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她要的！是她這一生都渴望著的光明！所以她無論如何一定要追求到他，讓他伴著自己過完接下來一百多年的漫長人生！ 　　子熙啊……多麼完美的一個人，完美得幾乎不像真的！所以她情不自禁地為他瘋狂。 　　然而，也就是這樣……這是這樣……子熙才會被…… 　　狠狠閉上眼，不讓自己再深想下去，不願再想那些關於醜陋的皇家鬥爭……不願再想……子熙就算不是亡于易蓮、不是亡于富裕琴的襲擊，也逃不過成為皇家鬥爭下的犧牲品的命運…… 　　當年，要不是周夜簫先對子熙下手了，子熙也會在皇宮裡出事…… 　　這十幾年來，蓮瞳一直在暗中調查，也陸續印證了一些事情，那些醜陋的陰謀陷害……那些為了控制她、壓抑她而做出的種種手段，那些人…… 　　「王？」周夜簫低呼一聲，忙走向蓮瞳，抓起她的手。 　　蓮瞳臉色無比陰沉，對於手上握著的茶杯已然被她捏成碎片，並且劃傷了掌心一事似全無所覺，直到周夜簫抓住她的手細看，才恍然回神。 　　她的手下意識微微往回抽了下。但周夜簫並沒有放開，他正專注於幫她處理手上的碎片，對她的動作全無所覺。 　　蓮瞳靜靜打量周夜簫，兩人有多少年沒靠這麼近了呢？ 　　好像是從她宣佈兩人即將成親、又相信子熙被陷害時周夜肅肯定也是參與其中的人之一後，從此兩人何止不再是朋友，根本就是仇人了。她不讓他靠近，他也不會主動接近她。有時兩人依禮同房，也不過是方便她看著他的臉想念子熙…… 　　她看的人從來不是他！兩人成親十五年有了吧？自從子熙離開京島後，她也直接當周夜簫這個人不存在了，從來沒好好地、只純粹地看周夜簫這個人。 　　現在，蓮瞳正在看周夜簫，神色複雜而不自知…… 　　她想起花吉蒔說夜簫被施了易魂大法，也就是這具身體內的靈魂不再是周夜簫，而是子熙；但花靈卻持相反的看法，她很直接地說這是催眠，所謂催眠就是透過一種奇特的方法下達指令，讓被下指令的人得到暗示，會不由自主相信自己就是下令者口中所說的那個人。 　　蓮瞳是個實際的人，雖然相信花吉蒔的說法應該不假，但根據這陣子對周夜簫的觀察，她認為花靈所說的催眠可信度更高。雖然周夜簫仿得很好，但他永遠不會是子熙。 　　如果他真成了子熙……蓮瞳在心底想著這一點，手掌突然使勁，冷不防扯住周夜簫的手掌，將他用力拉向自己 　　周夜簫來不及驚呼，出於反射動作地往後退，在稍稍踉蹌一步後，定住身形，沒有撲進蓮瞳懷中。 　　「王？您……為何？」周夜簫驚訝地問。 　　「夜簫，你的力氣還是很大呢。」蓮瞳沒發現自己是帶著微笑說這句話的。 　　自從子熙被迫離開京島後，蓮瞳再也沒與周夜簫好好說過話，更別說對他微笑了。 　　「王……」周夜簫直覺地想脫口說：我不叫周夜簫。但不知怎地，在蓮瞳溫和帶笑的目光下，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胸中似有股酸澀堵著，而喉嚨則不知為何發熱……有一種好熟悉又好心酸的感覺…… 　　「你不記得了吧？就算你沒被施了法咒，也應該是不記得了。」蓮瞳回憶地輕喃：「我在雲蓮島第一次看到你，就對你很感興趣。並不是因為你很美，而是我看到你輕易把兩名企圖輕薄你的女人給一把推入湖中，還把她們搭乘的那條舴艋舟隨便竿子一撥，就打翻弄沉了。那需要多大的力氣啊？！而你卻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雖然我那時也做得到這樣的事，但我是女人，而且我天生力氣大。所以那時我便決定一定要認識你。」 　　「我……不記得做過這樣的事……」周夜簫微弱地輕喃。他是溫雅的周子熙啊，這輩子沒做過一件不優雅的事，又怎麼可能會把別人推入湖中？ 　　「沒關係，我記得就好。我說了，就算你人好好的，也不會記著這樣的事。」蓮瞳溫和地道。 　　「不是的，我真的沒有做過，我不可能……」 　　「夜簫，你被催眠了。也許你的心也願意被催眠，所以才會任由自己變成這樣。可是，不管你怎麼願意，或，我怎麼希望，你都不是子熙。子熙……已經死了。」蓮瞳定定地望著他的眼，不讓他逃避。 　　「死了？」周夜簫木木然地輕問，並不企圖躲開蓮瞳的眼 又一個周夜簫的特色，從不躲避別人的眼光，常常忘了在女人的直視下，該要謙卑地低頭回避。 　　蓮瞳點頭：「是的，死了。是你、是我一同害死了他。」 　　周夜簫震驚地瞠目，卻沒辦法開口再問下去，也沒有勇氣去問，即使他心中好亂好痛也有好多疑問，可是……他就是不敢問！ 　　蓮瞳淡淡苦笑：「吉蒔曾經對我說，我的人生被你們這對兄弟攪得亂七八糟。也許是吧。可是，我其實也知道，如果你們兄弟倆沒有認識我，這輩子應該會過得更好。」伸出手指，依戀地撫上周夜簫絕色的臉蛋。在看周子熙，也在看周夜簫，眼神帶著悲痛與愛恨，輕而沉地接著道：「那時我太天真也太自負，才會造成子熙的悲劇。而我後來又處理得太拙劣，為子熙所安排的一切，都沒能真正保護到他。」 　　對周夜簫開口說實話是容易的，蓮瞳從來無需在他面前表現出最高尚優雅的一面。他不是子熙，不是她最想呵護討好，想給他一片只有歡笑而無任何醜惡的世界的那個人；因為不必擔心會嚇壞他，所以她能夠把所有的醜陋呈現在周夜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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