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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你、你這個女人!」這輩子沒被調戲過的李格非,臉皮當然沒有辦法厚過花靈。

  「只這個程度就害羞啦?我可是你的情婦耶。」

  「你!」李格非瞪她,瞪了好一會,恨恨別開眼:「別戲弄我。」

  「你以為我很閑?成天戲弄男人?」

  他不理會她,不想面對這個問題,他與她,本來就是一場錯誤!不提也罷!還是回到正題吧。

  「你為什麼要讓富裕琴知道子熙的死訊?」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花靈見他眼神暗淡,也就先放過兩人的私事,不教他為難。

  「她該知道的。她害死了子熙,怎麼能不得到報應?」

  「我寧願留她一輩子活在世上苦苦追尋子熙的下落,也不教她死得稱心如意!我不希望子熙連死亡都要被她糾纏!」

  「誰說要讓她死了?沒有那麼便宜的事,她不會死。」她笑笑的看著李格非,雲淡風輕道:「我早上已叫花神醫趕去金銀島救人了。她會把那女人救活,而且保證讓那女人一路活到老天承諾給她的歲數!」

  「花神醫?她聽你的話?」李格非一時還無法相信。而且……「你不是說不接花氏宗主的位置?!」

  「我是不接沒錯。」

  「但你命令了花神醫,只有花氏宗主才有資格號令花氏子孫!」

  花靈將懷中的「花承萬代」取出來——其實不過是一把鑰匙,還取名咧,真是!不在乎的在手中把玩,從左手丟到右手,丟來丟去。漫不經心道:「我沒有接那個位置。花神醫願意聽進我這個外人的『建議』,跑去金銀島救人,是她慈悲為懷的關係,才不是因為哪個宗主給她下令。」

  「你別玩這麼貴重的令符!」李格非看不下去。

  「令符?哼。」花靈哼聲完,竟隨手將「花承萬代」給遠遠丟開,甩得老遠,像在丟垃圾似的,再不看一眼。

  「你在做什麼!」李格非大驚,飛身過去,在令符落地前,牢牢抓住,不讓其有絲毫損傷。「花靈!你這個無法無天的女人!」吼!

  花靈看李格非一身是火、氣勢洶洶的向她沖過來,竟是笑了。

  「你還笑,快收好!」將令符推到她鼻前。

  她接過,然後拉過他一隻衣袖,將令符放進袖袋裡。

  「這鑰匙認主人呢,還是放你身上最適合。」

  「你——你拿回去!」

  「我看你很喜歡啊,就收下吧。」她站起身,抬頭看他的臉。

  兩人距離好近,氣氛好曖昧,教李格非萬分的不自在。

  「我才不喜……我原本不知道這是花氏的令符……我——」

  「這重要嗎?」

  「這不重要嗎?」她要吊兒啷當到什麼時候?!

  「當我只是來路不明的人時,我是花靈;當我現在可能是盛蓮花家後代時,我還是花靈。我沒有變。」她盯著他,許久後,以好輕緩的聲音,帶著點懇求的:「你也不要變,好嗎?」

  清寂的月夜,獨坐在小亭中,回想著中午與花靈的談話。

  李格非低頭凝視手上的「花承萬代」,久久無法回神。

  聽說,這個偉大的令符可以使向來子息艱難的花家就此子孫綿延旺盛,所以花家令符現世的消息在前兩天傳遍全國之後,造成巨大的轟動,無不想親眼一睹這塊神奇的權杖!對於近來惡耗連連、治安敗壞的盛蓮國而言,花家令符的出現,無疑是個美好的消息。

  少育,一向是盛蓮國的隱憂。人們雖然有兩百年的平均壽命,生育年齡也長達一百五十年左右,但每一個盛蓮女性在一生中極少能生出兩個以上的子女。

  不過比起少育更慘的,是不育。墨蓮男子的悲慘命運正是緣由自此。

  花承萬代?放在他這個墨蓮身上,真是個笑話。他自嘲的輕笑。

  「我當然不會變!我是墨蓮,我今生今世都不會變!」中午,他氣極了,所以這麼吼她。

  「也沒有人叫你變啊!墨蓮又怎樣?了不起喔!老拿出來現是怎樣?」

  現?這是什麼用詞!「墨蓮沒有怎樣!它只是一種絕望!」

  「就只是不能讓女人受孕而已,又不是不舉,有必要這麼自暴自棄嗎?」花靈嗤道。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你永遠不會懂!」他咆哮。還有,小小疑惑一下——什麼是不舉?不舉是什麼意思?

  「你才不懂!你才搞不清楚狀況!不能生育難道就表示你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嗎?不能生育難道就活該一輩子自暴自棄嗎?如果你是這種心態的話,那你跟那些企圖立法把墨蓮關在殘蓮島的傢伙有什麼不同?你要是不認為墨蓮男人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的話,那勸你不要當這撈啥子『墨蓮代言人』了,因為你會把墨蓮男人帶向地獄——別人想關的是墨蓮的身體自由,而你更可怕,關的是他們心靈的自由!」

  「你……」他被花靈一番亂七八糟的話斥得幾乎說不出話,好一會才道:「是你把一切想得太天真了!你以為告訴墨蓮人他們可以去追求幸福,就會被冷漠的社會接受嗎?不會!他們仍只會被傷害!你別妄想了!」

  「你不去做,怎麼知道這是妄想?」花靈很想用力敲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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