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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我……只是聽說,神醫因為有要事,即將要起程到飛揚國去了,這一去就是三五年,我怕來不及……」周子熙垂下頭。

  「當然來得及!我一定能辦到!你不相信我嗎?」

  苦笑。「格非,我當然相信你。只是,我也知道你會用什麼手段來達成。我不願讓你遭受到更多的非議,而我卻總是躲在你身後,被你保護著……」

  「非議嗎?哼哼!」李格非完全的嗤之以鼻。他才不在乎外面的人把他批評成什麼樣子,他只在意自己所關心的人,不希望他們被傷害。「子熙,答應我,別再去紅月酒樓了……啊,話說回來,我不覺得全天下有什麼地方是你去不得的。所以,你可以去——等我把紅月酒樓買下來,掛在你的名下,隨你高興天天去玩也好、隨你放一把火把它給燒了也成!你等著!我會儘快給你買來。」

  「格非,你不要生氣,也不要衝動。」周子熙憂心又無奈的說著。卻也知道以李格非偏執又有仇必報的個性來說,要他聽進這些話是不可能的。

  李格非果然把這件事當成處理完畢,對周子熙道:「你累了,回房去把傷口處理好,最好睡一下,其它的事你就別管了。青隱,扶你公子下去。」

  「是。」青隱不敢有違,連忙動作了。

  周子熙雖不甚願意,但看到李格非神色堅定孤絕,不容人違抗的模樣,決定不在他氣頭上相勸,回頭等他氣消了,再好好談談吧。歎口氣,回房去了。

  解決完周子熙的事,李格非回頭看向已經取下面膜、正在洗臉的花靈,語氣譏誚道:「你現在應該有空理會我這個好心收留孤苦無依的你,供你吃、供你住、任你予取予求的金主了吧?」

  「是的,金主請說。」隨口漫應。接過青俊遞來的毛巾擦臉,順便問道:「小俊,我臉上的瘀青有沒有退掉一點?」

  青俊無言望她。

  花靈失望的垂下頭:「沒有嗎?我還以為馬上可以見效呢。你們盛蓮國還有沒有更好用的面膜啊?介紹一下吧。」

  李格非被忽略得忍無可忍,也對她的說詞大為髮指,斥責道:「你堂堂一個女人,這麼注重容貌,像什麼話!也不怕丟人!」

  「什麼丟人啊?搞清楚,就是女人才會注重容貌……咦!」他的話不對勁!很不對勁!花靈回嘴到一半,腦海中猛然電光一閃,浮現一抹疑惑,於是中斷了話尾。只能瞪著李格非,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說不出來了?你自己也曉得要羞恥了?還真是難得。」李格非不客氣的用力揶揄她。

  「那個……」花靈沒空理會他的涼言涼語,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欸,那個……」嘴巴只能無意義的重複喃喃自語,忘了眼前人事物的存在。

  現在她腦子一片亂哄哄,向來懶洋洋運轉著的大腦,此時正勤快無比的轉動著。試圖把這些日子以來,偶爾對什麼情況感到不解,卻又老是被她不當一回事排除掉的一些小細節給組織架構起來。挖啊挖啊,努力的挖啊,把那些被壓在記憶底層的細節都挖出來拼湊,一個都別放過……

  好像……有某些奇怪卻又很重要的訊息,一直都被她嚴重忽略掉了。

  腦袋轉啊轉的,浮現的答案愈清晰,情緒就愈激動。似乎即將演算出的解答,將會讓她自己感到非常的驚嚇……

  對於花靈常常會目中無人、不管時與地的隨時魂遊九天外的無禮舉止,李格非已經氣到不想再氣了,甚至也練就直接無視的功力以待之。所以當他確定花靈又神遊去了之後,也不理會她,便接著問青俊:「為什麼花靈會有一臉的傷?讓誰砸的?」雖然對花靈沒有半點好感,但只要是他李格非名下的物業,即使是條不起眼的蝌蚪,也斷不容許旁人欺侮!

  「也是發生在紅月酒樓。」青俊仍是以流水賬的方式,平板的說明著:「花主見周公子被店小二推倒在地,便上前援手。也就是在那時被周遭的人團團圍住,沒一會便動手要打人。我們很快離開,但有一些人追在後頭,以石子果屑攻擊,花主因此受傷。」

  雖然青俊的說明相當的避重就輕,但李格非既然在盛蓮國擁有「墨商」的惡名,除了指出他不是一個行事光明磊落的商人之外,同時也表示他是個腦袋很精明敏銳的商人,不然豈能在所有人都排擠他的情況下,仍然能在商場佔有一席之地、成就一方之富?所以無須青俊說更多,李格非便明白花靈之所以會被一群人攻擊的原因了。就見他笑得陰陰地:「那些飽食終日、好發高論的書呆子們都親眼見到花靈了?」

  青俊垂下頭,輕聲回道:「是的。」

  「那,花靈是知道了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了嗎?」心情驀然太好,李格非臉上掛著邪惡的笑容,轉頭看向花靈,熱切的想知道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痛不欲生吧?一定很羞忿吧?一定——

  「天啊!我的天啊!不!不可能!怎麼會有這樣的事?不是真的吧?我這是在作夢吧?」花靈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哇哇大叫,她瞪大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看著不知道為什麼笑得一臉扭曲的李格非、再看向不知道為什麼要低頭做懺悔狀的青俊,然後跑到船廳門口,打量門外一左一右站得筆挺的李格非專屬隨從——兩個英氣勃發的美麗女隨從!

  「不會吧?不會吧?」花靈雙手捧頰,退了幾步,開始在廳內走方步。

  「你是怎麼了?」沒有得意太久的李格非現在心情何止是一點點悶。所以不只口氣顯得粗魯,動作也是。他一個大步就站到花靈面前,扯住她衣領道:「你是被那些人打傻了,還是受刺激太大瘋掉了?」

  花靈既想笑又想尖叫,覺得這個世界應該是瘋了,不然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她以為跑到異世界這種事,已經算是驚中之極致驚了說,可是天下的事情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總而言之就是——沒有極致驚,只有更加驚!簡直是驚訝、驚嚇、驚心,加驚天動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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