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傾星 | 上頁 下頁
十八


  白逢朗開口道:「很難確定星羅是否成了叛狼族一員,但通常在各界流浪的狼族人都會加入叛狼一族。我在想,以『星』的責任心,縱使他無意回狼族,至少也會達成交付『狼王令』的使命。若他感應到我們的存在,理應會直接找來,而不是挾持走護令使者——」

  「有沒有可能他根本不是『星』?」元旭日問。對於看都沒看過的人卻能咬定對方的身分,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是!」殷佑、于悠同聲回答。

  白逢朗也點頭。

  「他的氣息是『星』。就怕——」

  韓璿接口:「就怕當年他傷得太重,忘掉了一切。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是救他的人封住了他過往的記憶。」她無法不想到這個絕大的可能性。

  「好極了!」元旭日彈了下手指。「一個隔屁投胎去,一個養傷幾百年,另一個也慘到喪失記憶。那我倒想知道,金狼大王何德何能讓三個大將死得這麼慘?」

  殷佑哇啦哇啦大叫:「什麼叫讓三個大將死得這麼慘?我父王從未以狼界至尊的身分命令你們做事,你了不瞭解聯邦體制啊?事實上你們三人才是治理八大狼族的掌權人,我父王只是站在一個糾舉的位置而已。問我舅就知道了,我父王有多麼可憐,他要為你們的政策背書,要為國家找人才,要協調一切,然後除了舅舅以外,你跟『星』都常搞一大堆麻煩讓我父王收拾,他多可憐啊!」

  「就好像二十一世紀那些仍有皇室的國家,天皇、女王只是提供展示的門面,沒有實權的意思。」於悠解釋道。

  「更慘!三巨頭只要一個政策不對,負責受批評的就是我父王,因為人是他找來的。」殷佑又道:「何況當年黑狼族他們出兵到人界企圖剿殺我們一家,並搶奪狼王令,我父王並未向聯邦政府求救,因為這是金狼族的大劫,他無意麻煩聯邦政府。但他們不知怎麼得到消息的,竟然全都來了。舅舅向來仁慈有情義,我不意外啦,但『日』跟『星』就百分之百是因為太平日過久了,想來找刺激,才不是為了別的原因!」

  也對!即使她們對「星」尚無認識,但光看元旭日這副德行,確實應是湊熱鬧的玩心大過一切。眾人點頭。

  白逢朗薄責地對殷佑道:「小佑,不可以這麼說。沒有人會為了刺激而把性命玩掉的。何況我們守護權杖五百年,只願金狼族度過大劫,這不是為了一個『玩』字就可堅持至今的。」

  「我知道了,舅舅。」殷佑連忙低頭認錯。這道理他當然是懂得的,只不過太習慣跟「日」大小聲對吼了,忘了在舅舅面前不能這般沒大沒小——唉,舅舅就是太正經老實了。難道他真是那種忘恩負義、不辨是非的人嗎?只不過——習慣鬥嘴了嘛。

  於悠一把抱住殷佑,笑著拍拍他。

  「白先生,他們只是鬥習慣了,佑佑心裡也是感激明白的。您別怪他。」

  韓璿開口導回正題:「白先生,請問『星』這人的本性如何?」

  白逢朗回想道:「他是個從不發火的人。」

  「但脾氣很壞。」殷佑補充。

  什麼意思?

  朱水戀忍不住插嘴要求:「請舉例說明可以嗎?原諒我們悟性不高。」

  殷佑搶在舅舅之前回答,實因太瞭解舅舅的善良,他口中說出來的絕對是好話,並且不夠寫實。與其如此,不如他先來形容一下:「我來說一件發生在我身上的慘事好了。比如說,每當我不小心讓『日』看不順眼,他會直接踢我屁股,將我丟得遠遠的,然後滿嘴的壞話。可是『星』就不同了,一旦你觸犯到他,若是存心也就算了,就怕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錯事,然後就遭受到可怕的懲罰。『星』不會發火,他那一張臉平平淡淡的,從來沒有太大的喜怒哀樂變化,講話口氣也是平板冷淡,一副充滿溝通善意的樣子。他是那種可以一邊拿刀捅你,還問你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臉色會那麼痛苦的可怕男人。」

  「笑面虎?!」朱水戀咋舌。

  「才不,他又不笑。小時候我有一次不小心拿他的鞭子去玩,結果接下來有兩年的時間,我的玩具沒一件完好,練功時都會功虧一簣,走路常跌倒不說,日常生活裡絕對沒有一件事是不出岔子的;偏偏他又不告訴你你做錯了什麼,使你得到這種懲罰。直到我母后覺得我受夠教訓了,才告知我,讓我連滾帶爬的去跟他道歉,他才停止報復行動。」

  白逢朗微笑道:「他是聯邦執法者,自有一套準則。而且若別人知錯能改,他絕不會記恨,這是他的優點。」

  朱水戀拍著心口道:「問題是,若我們無意中犯錯而不自知怎麼辦?一路被整到死算啦?」多惡質的男人哪!

  殷佑歎息道:「所以我寧願被『日』踢屁股,也不敢招惹『星』,對付『星』的最好方法就是遠離他,否則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于悠輕呼:「那曼曼怎麼辦?她被星羅帶走!」

  韓璿拍拍她。

  「我們會找到她的。」

  「吃一些苦頭是免不了的嘍。」元旭日幾乎像在幸災樂禍。那女人也會有今天!

  「老天!希望她熬得過!」朱水戀歎氣。

  很快的,問題轉為追尋叛狼族的下落,以及各種可用的方法正提出來商議中。化擔心為行動力,這是目前唯一能做,而且必須這麼做的。

  「呵——」好長好慵懶的一個呵欠,由甫午睡醒來的古典美人的櫻唇裡逸出。一隻纖手及時蓋住所有的不雅,直到大張的嘴巴又閉合為櫻桃小嘴的規格才移開。

  自從被抓入「殷華」當工讀生至今四年以來,季曼曼再也沒機會享受午睡的幸福感。

  難得這兩天能夠偷到這個閑致,而且居然不會認床的直睡到天不吐去,若不是被偷下了安眠藥,就只能說她的「認床癖」不藥而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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