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傾星 | 上頁 下頁


  真的假的?

  是那個——「星」嗎?

  季曼曼與管于悠同時愣住!哪裡來的「星」味?可不要告訴她,她季曼曼正是「星」的轉生,那她一定會昏倒!

  不過,話又說回來,「星」的味道是怎樣的味道?幾時沾染上的?為什麼她頭髮上會有?

  所有的疑惑沒個確切的解答,但唯一已知的是:她季曼曼恐怕當不了好命的閒人。

  身為護令使者,不會獨厚她在一邊納涼喊閒。

  瞧瞧!事情不就砸來了嗎?

  就從「星」的味道沾上她髮開始——季曼曼纖手輕揉太陽穴,眄睞著四道虎視耽眺向她逼迫而來的視線,覺得一顆頭從沒這麼痛過。

  唉!她向來不是那種擅長回憶以傷春悲秋的女人,又沒興趣把不愉快的事件掛懷記恨,突然要她仔仔細細交代昨天一整天烏煙瘴氣的始末,真是強人所難呀。

  「璇知道的嘛,昨天除了意如生小寶寶,再有就是到機場看人臉色了。後來直到回家之前,我都與璇在一起沒有分開,根本沒遇到什麼特別的人。要是有,我必然會有印象,但事實上就是沒有呀。」要她說幾遍呀?明明沒啥特別的事,偏不死心要她一次又一次的回想,這些人幾時學來調查局審問嫌疑犯時的高桿手段了?這樣折磨一名嬌弱美人於心何忍哪?

  想來就好自憐——噢!頭更痛了。

  「阿曼,收斂一下你的懶散!難得有正事要你幫忙,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朱水戀第一個感到不耐煩。他們這些人已耗在這邊兩小時了,卻無所獲,想浪費生命也不是這等做法。

  韓璇沉思了下,道:「這樣好了,由我來問,你來回想,這樣比較能找到疏漏的地方。」漫無邊際地要曼曼搜尋重點來告知,是艱辛了些。他們都明白季曼曼對日常生活瑣事有多麼不經心,就像昨日她的任務是去接機,那她就不會記得客戶以外,她是否擦撞到別人、或是否曾與什麼人有過泛泛的交談,這種小事是不會停在她記憶裡太久的,因為那對她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殷佑高張了一整晚的亢奮早在季曼曼媲美宮雪花的記憶力折磨下消失殆盡,並且一路沉入絕望的地心深處哀悼自己的不幸,根本沒力氣開口討伐幾句。小小的身子偎在于悠懷中,哀怨得無比欠扁。此刻聽聞韓璇的建議,只氣若游絲地道:「算了吧,還不如快點召回我舅舅從她身上感應那股氣息。這段時間內,別讓她洗澡,以免氣味消失。」

  「喂!小色狼,昨天不讓我洗澡已經很超過了,居然要我連著一星期不碰水等白逢朗回來?你就這麼熱切喜愛我身上的女人味嗎?」季曼曼丟過去一枚嗔眼。「璇,快問吧,好讓我痛快洗個美人浴。」

  「首先,你們確定沾在曼曼身上的,真是『星』的氣味?」韓璇看向殷佑與于悠。

  殷佑很肯定的點頭。

  「你可以歧視我的身高,但別懷疑我的狼類本能,更別說我對他身上的氣味有多麼印象深刻了。」

  「于悠?」韓璇再問。

  于悠也點頭。

  「我在曼曼髮上感應到一股同類的氣息,極冰冷,但並非敵意——但——似乎也談不上善意。」秀氣的眉宇微擰,不知該下什麼界定才恰當。

  目前為止,知道是「星」也就夠了。韓璇點頭,轉向季曼曼,問道:「曼曼,現在你回想一下,昨天除了遲到半小時得來洛特父女的微詞外,還有沒有什麼事件致使洛特小姐對你特別不友善?」她昨日便已注意到茱莉安。洛特幾近失禮的一直沒給曼曼好臉色。照理說遲到一事不值得她記恨如此久,而美貌上的較勁又無明顯的落差,那位洛特小姐的敵意十分沒道理。

  韓璇這麼一提,季曼曼用力想著——「好像有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是什麼呢?她得想一想。

  「男人嗎?女人對女人不友善往往來自一個她們共同覬覦的男人。喂,慢吞吞,你不會不小心勾搭走了那女人的男人吧?」朱水戀猜測地問。畢竟這種橋段常常發生,即使從來不是季曼曼存心勾引,但蒼蠅自動飛來,她也無可奈何,硬是被套上「情侶殺手」的妖姬之名。

  「沒有啦!他們父女一同來台灣,我沒看到有男友跟隨呀,我可以肯定這回沒有電到別個女人的男人。」季曼曼嬌嗔的強調自己無辜。為了佐證,她還想起了自己做的一件善事,口氣開始忿忿不平了起來——「我不僅沒有勾引那洋妞的男人,還好心救了她呢!那時穿著四寸細高跟鞋的洛特小姐腳跟一拐,險險要往路人身上撞去,眼看就要跌碎了她臉上那層妝,我多好心哪,以著我嬌弱如柳的身子力挽狂瀾,硬是將她拉了回來,還不幸的讓自己出模,結果跌到路人身上的可憐人變成了我。呴!想起來就氣壞人,那個兇神惡煞差點拔光我一頭青絲呢!」好寶貝的撫摸自己水亮水亮的秀髮,想起它曾受過的委屈,忍不住連罵人的話也想衝出口了。不過淑女是不講字面上的粗話的,只得吞下這口怨氣了。

  「拔光你的頭髮?」朱水戀大聲問著,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你的頭髮到底對那個可憐人做了什麼?早告訴你沒事別把頭髮留那麼長,及腰就已經很超過了,偏偏你自詡古典美人,學古代人把頭髮留到大腿,瞧,終於惹禍了吧?」

  「是那個人!一定是!」殷佑接著叫道:「那個人就是『星』!」

  韓璇給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讓小小客廳回復安靜,否則一個水戀再加一個殷佑瞎鬧,哪談得了什麼正事。

  「那個路人為什麼會差點拔光你的頭髮?」

  「韓璇,你不會是認為那人是『星』吧?」季曼曼不可思議地道:「拜託!那種殺手般的人物,度量奇小到甚至是美人不小心撞到他,他都一副要砍人的樣子。那時我的頭髮整個披在他身上,有幾撮更勾住了他手錶,要不是我眼明手快的阻止他企圖扯斷我長髮的手勢,我這留了二十三年的頭髮早被摧殘成一把稻草了。」

  「對對對!『星』就是那種對女人沒好感的人!他又不喜歡任何人碰到他!以前我不小心在他身上搭了個手印,就被他的氣功震飛了幾百公尺,要不是舅舅接住我,我恐怕飛到狼界外面當亞細亞的孤兒了!」說到這個就有氣,殷佑只差沒跳起來控訴。

  「是你人緣太差、做人太失敗,還是你們狼人都難相處?怎麼你這個狼王子沒半點威嚴?」季曼曼忍不住問道。實在是這幾個月來老聽小色狼四處說他的血淚史,不免讓人想弄清楚他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狼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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