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搶來的新娘 | 上頁 下頁
一五


  馬蹄聲停在帳外,不一會兒,他揮帳而入。她看著他,衣衫因為流汗而濕貼在肌肉上,眼中再無暴戾之氣,但仍是森冷。

  「過來!」他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她赤著雙足走到他面前,看到他雙掌刺進不少細微的木屑,泛著血絲;他的衣衫也沾了不少塵士。

  很自然的,她跪坐在地毯上,細細的為他的雙掌挑出木屑,並掬來一盆溫水為他淨手。

  當他沒有散發威脅與危險的氣息時,她總不由自主的從他的眼神中知道他的需要,默默的做著一些事後自己會深覺不齒的事。

  像是一種蠱惑吧!她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某些時候,他可以算是柔和的——當他靜靜的凝視她,當他興致來時梳理她的長髮,當他伏案看書時——她會敏銳的察覺到他們之間有著一股無法言喻的親昵,無法推拒而致放縱情緒淪陷。

  他一把拉她坐人他的懷中,她想要掙扎——「別動!」他用雙臂圈住她,輕輕在她耳邊說著:「就這樣乖乖的!別動。」

  她沒再動,臉蛋熨貼著他的心口,任他摟住。她問:「你是誰?」

  他沒回答。反問:「你希望我是誰?」

  「你不是強盜,卻做著強盜的勾當。你擄過幾個女人?她們如今的下場又如何?」

  他抬起她的下巴,斬釘截鐵道:「我擄過女人,但從沒要過她們!有的當營妓,有的安排嫁人,端看她們是否有罪。」

  「那你為何要這樣待我?我有什麼罪?我何其無辜必須忍受這一切?如果你是依一個女人有沒有罪來判定下場,你是否該安排我嫁人?」

  又開始了!每見到她不到一刻鐘,他就想掐死她!

  「你沒有資格要求我什麼!」他咬著牙說。

  「如果你不是強盜,我就有!我不會對一個強盜要求公平,因為強盜殺人放火完全沒有人性,不問理由!但你——恐怕是個頗有權力的契丹人吧?二國對峙,並不殃及平民,你不能把我當戰俘!」

  「平民?一個挾帶機密文件的平民早該被殺了。」

  她冷然道:「哦!原來我算是有罪的!那就該當營妓了,是不是?何時將我踢入紅帳?『少主』。」

  「當你學會服伺男人之後!當你學會一切狐媚手段之後!當你懂得以肉體取樂男人之後!現在的你僵硬得像塊木頭,冰冷得像具死屍,就迫不及待想獻身給全天下的男人了嗎?」

  「住口!」她才要舉手,就被他握住。

  「你沒機會打我第二次!你是自取其辱!」

  「你究竟意欲為何?耶律烈!」

  「我要你!」他低吼一聲,立即攫住她的唇,不再讓她說出更多刺激他爆發怒氣的話語。

  她究竟想要他怎麼做?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傷害她,卻每每在爭吵過後就發現她更恨他一分。如果狠得下心殺死她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在每一次怒氣過後卻又無比慶幸沒對她動手,她是完好的!

  也只有在他撩撥起她身體感官的欲望、在裸裎相對時,她會有些羞怯,她會為他而火熱,在內心交戰過後,一次又一次的屈服。那時的她,美麗得如一江秋水,幾乎溺斃了他,卻也只能在那時候才會感到她是熱的,是活生生的!

  她寂寞、絕望、想家,他都看在眼中。但是他不要放開她,更不許她離開他。

  這輩子,她只能在他身邊!

  「你是我的!我要你生養我的孩子,聽到沒有?你非得為我生孩子不可!」他不停在她耳邊呢喃著。「綺羅——」嘆息聲回旋不絕。

  §第四節

  愈近北方,愈見深秋的蕭瑟。

  與西北景象不同的,它是一片遼闊的大草原,尤其在到了陰山那一帶,游牧特色更形表露無遺。而天氣,也因愈向北移而更加寒冷。

  半個月後,一行人已回到耶律部族,君綺羅終於知道他是誰了——耶律部族的夷離堇,當今大遼皇帝的堂弟。

  而他那兩名副手,咄羅奇為詳穩官,掌控禁衛軍;大賀機遙為石烈官,掌控部族軍。

  十二騎則是夷離堇的近身死衛。

  她不該訝異,他的氣勢本就像是這一類的人——一個手握重軍,身為皇親的貴族。

  所有大遼人都居住在帳篷內,但是族長另有官邸——御賜的王府。族長的地位相當於中原的王爺;那麼——他是否也有成群的嬌妻美妾?他可有王妃?

  耶律寬和是耶律部族的太師,耶律烈不在的期間,一切重責大任皆由他代勞。

  此刻他正領著族民恭立在漠原上迎接族長,排成一列數里長的隊伍,直由王府延伸過來。

  耶律烈奔馳過的地方,族民全部跪迎,直到馬蹄聲揚入王府中,耶律寬和才與眾人起身回王府,準備向族長報告兩個月來所發生的事。他一雙保思睿智的眼眸,到現在仍不敢相信少主馬背上竟然還有一個女人!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呀!

  原本他們都該改口稱耶律烈為大王,但因老族長過世未達三年,而老王妃仍健在,耶律烈堅持所有人仍稱他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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