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輕掬你心 | 上頁 下頁
四十一


  「對耶!有個八卦財經版還封你所領導的部門叫『飛虎隊』,聽起來好神勇。但是,歐陽沒事鬧咱們做啥?」

  「他沒女友,嫉妒咱們嘍。」良心丟給狗啃的男人說謊不必擬草稿。事實上是,今早他讓人事部門公佈一項人事命令,讓歐陽達高升坐鎮資訊開發部門,而原來的經理,則將在放一個月長假後,調任集團財務經理;也就他轉戰別處啦!

  「你是他的好朋友,幫忙他介紹個女朋友吧。」才說完,她手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楊遲微凝著眉,不曉得雲晰幾時申請了手機。

  雲晰笑道:「是汪宇,他又打電話來了。我聽一下。」

  「等等,你哪來這支電話?」他聲音沉了下來。

  「汪宇替一家手機公司拍廣告,他們送了他好幾款手機,他用不完,就送我一支了,昨天他的經紀人才送來給我,我還不大會用呢。」

  她低頭按了好久,才按對鍵:「喂,汪宇,你在哪裡?什麼?洛杉磯?昨天不是還在夏威夷?是嗎——」

  楊遲冷臉維持不了多久。一面是雲晰遲鈍得感受不到他的不悅:再一方面,想到了汪宇的身不由己,雖是情敵,實在也忍不住要同情起他。

  前世啊!他知道獨孤玄深愛芸娘,因為身分的關係而不敢有所妄想,加上本身少言冷漠只能冀求來世有所不同。結果,這一世濁孤玄真的不同了,變得熱情開朗,勇於追求,但可惜喔——依然地身不由己。以前是咫尺天涯,現在是天涯咫尺——靠一支電話。

  等汪宇得以脫身時,小晰早成楊太太了。

  這樣一想,身為衛冕者的自己著實無吃醋的必要,要懷著悲憫之心請別人節哀順變才是。

  對,他沒吃醋,一點也沒——吃——醋!

  雲晰手中的電話突然不翼而飛,她眨巴著眼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許久才意識到原來是土匪搶走了。

  「喂,汪宇,洛杉礬的天氣好嗎?」

  「在下雪!」汪宇不小心發成四聲,並暗接了發尾音。「不好意思,這是我與雲晰的私人熱線,不方便讓閒人干擾。請回避。」

  「別這麼刻簿,我只是想恭喜你事業大展鴻圖,財源廣進;上星期的春節特別節目裡,我看到相命師你至少可以紅十年呢,小晰聽了非常替你高興。我那時就想,今年年底我們巨陽成立五十周年要做一系列公益廣告回饋社會,當然是非你代言不可了。嗯——地點就在蒙古大草原,不知你抽不抽得出三、五個月去出外景——」

  「讓雲晰聽電話!」對方開始跳腳。

  「啊?有雜音?訊號被干擾?對不起,聽不到——那就下輩子再聯絡吧。」

  乾淨俐落掛斷,關機。

  想跟奸商鬥?門兒都沒有。

  很好,汪宇是去定蒙古大草原抱著羊群痛哭了。

  「你們似乎聊得很開心。你還要介紹工作給他啊?可是他常說工作過度要死掉了耶。」雲晰收回手機,任他摟在懷中。

  「那是客氣話。你哪一次看他出現在電視上不是生龍活虎的?你要知道藝人的生命也不過十來年,不趁當紅時努力賺錢,難道要等年老色衰再來嗟歎嗎?當然他會偶爾有些抱怨,但為了他好,我們要鼓勵他,助他延長演藝生命來賺得養老費用。」

  雲晰想想,覺得楊遲可能是對的。他是精打細算的商人嘛,不會錯的。

  「可是我覺得汪宇不會感激你那。」她有時和汪宇聊到楊遲,都會惹來江宇的哇哇大叫,並堅持改話題,寧願聽她談贍養院每天吃什麼伙食、養了幾隻狗、長了幾株草,也不要談楊遲。真怪,仇人似的。

  汪宇當然不會感激他,楊遲摟著佳人往人群少的地走,悠閒道:「施恩不望報是一種美德。付出的過程就是一種快樂了,不是嗎?像昨天公園來了一隻跛足的野貂,你為了替它上藥,還差點抓傷,也不見它感激你,但你感到快樂了不是?」

  雲晰愧疚地拉過他手掌。

  「害你被抓傷了,還去打了破傷風預防針。」

  「傻瓜,你受傷,我會心痛。那與其心痛不如肉痛,我警告過你了喔,不許再在我面前流血,不然我曾抓狂得比上次更嚴重一百倍。」

  她縮了縮脖子,低叫:「就會威脅我,把我嚇笨了怎麼辦?」

  「那就不許先嚇我。」他輕撫她頭髮,忍不住將在面孔埋入她如絲水滑的秀髮中。

  這一生,她是他的呵——

  將頭窩在他肩脖上,兩人像對交頸的鴛鴦。她輕輕一笑。「奇怪得很,我從來沒期待過愛情,常常覺得這東西好像不幹我的事,怎麼我反倒是朋友裡第一個被追走的人呢?她們都說我晚熟早逢春。」

  他含笑不答。還有誰比他更清楚她的感受呢?如果沒遇見與她有滴血之緣的四名男子之一,她將註定孑然。

  見他不應聲,她認真道:「是真的,我覺得長相的美醜在我眼中是沒區別的,男人女人全都是一般的看待。朋友說布袋戲裡的秦假仙很醜,莫召奴很美,可是我看了又看,一樣可愛埃她們都噓我是色盲,不知什麼叫美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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