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巧婦伴拙夫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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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做這種沒品的事嗎?」她睨他。 她會。但他沒膽據實說出口,有前例可循,她向是不吃虧的。施恩的對象是窮人也就算了,但倘若是富人,那麼她大抵是不會放過的。她說這叫「劫富濟貧」以平衡世間懸殊的貧富差距。 「反正——不行啦。」 她從善如流地點頭: 「好吧,反正我們已買了房子,暫時不缺銀兩花用,倒也不必計算得太仔細。可是我並不怎麼喜歡他們那種天生高高在上的氣息。」 他憨憨地笑,抓了把秣草餵馬,不在意道: 「有錢人家總會身段高些,至少沒有失禮,就很好了。妳也不必有這種與生俱來的傲氣?」 「我有嗎?」她雙手插腰地問。 聞到火藥味,他立即拔腿逃出去,竟是不怕死地回答道:「當然有。」 「死舒大鴻,有膽別跑!」她大叫著,抓起外裙裙襬兜了一團雪,邊追邊丟, 在雪地中與他玩了起來!那裡還有什麼怒氣,清脆的笑聲爽朗地逸出她紅唇,尤見他在軟軟的雪地中跑得艱辛,像隻大熊似的更是令她歡顏大展,不過她走得也困難萬分就是了,最後跌在雪地中印出一個大窟窿,宣告陣亡。 舒大鴻連忙跑過來扶起她。她便靠入他懷中,不想起身了。 「我們進去吃東西了吧!我記得還有一袋槓子頭可以吃。」 「為什麼我們得吃又冷又硬的槓子頭?」她問。 「熱湯麵全留給他們吃吧,人家遠來是客。」 「呵!都給人反客為主了,咱們又不是他們的傭人。活該讓他們支使?」她雙手圈住他脖子:「我沒力氣走了,抱我進去。」 「哦。」他輕易抱起她,往屋子走去。 午飯過後,一隊人馬蒞臨了破屋,全來恭迎少主,以及討論仇家之事,活似這兒已是他們的地盤。 凡是人類,都會有一種「屬性」,自然而然會與自己身分相近的人結交,而對下階層者雖不會有不屑之言行,但也會習慣性的頤指氣使,稍有禮貌些的問候都有施恩的意味,看得人刺目不已! 一大群人前來此處,先是見到破敗不堪的建築,再看到衣著既舊且有補丁的舒大鴻,當下就認定是比乞丐高級不到那兒去的貧民老百姓。 所以,一問明了其少主在此,便大剌剌地走入屋內,連詢問一下主人也不曾。 要是在以往,當她季瀲灩還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時,她不會以為這有什麼不妥,因為以前她家的總管前去探訪佃農也是不詢問便直接進去的,沒有人覺得不妥,連那些佃農們也習以為常,不被尊重是平常的事,因為他們仰富人鼻息而活。可是,如今角色易位,才知道這種理所當然的無禮有多麼教人難以忍受。 她想,這些人的「感謝」之情勢用錢才來打發的吧? 坐在馬房前的台階,自始至終動也沒動一下,任那票人來來去去,如今正在高談闊論。不久,她見舒大鴻端了盆水出來倒,看來是已處理好那位少主的傷口了,而「主人」則做了次徹底的小廝跑堂。 見他往這邊走,還以為他要來與她聊天呢!卻只聽他道:「他們叫我去城裡買些酒肉回來。」 聽得心火直往腦門衝。她用力抓住他衣袖,差點尖聲大罵,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道: 「為什麼叫你去?」 「他們沒空,我反正沒事就幫他們一下。」 「死人才沒空!哼,我火大了!」她抓起一把乾草,拿出打火石點了一把火,就要往屋子走去,索性用一把火燒得精光,反正她不想住了! 舒大鴻一直不明白她在做什麼,直到看到她引燃窗櫺上的木條,像在放火,他才飛身過去滅火: 「妳在幹什麼呀!」 「我才要問你這個呆子在做什麼呢!拜託你有點主人的威嚴好嗎?他們憑什麼這麼待你?」趁他手還沒搶到,她把火把往屋內丟去,恰巧丟在乾草堆,火勢轟地壯大,當場不可收拾。 裡頭的大人物們飛快地衝出來,狼狽不已地以為有什麼仇人來犯,十來個人立即擺出應敵架勢。 「誰?出來!是誰?」泉州總部的負責人負責大叫。 本來舒大鴻想解釋的,但被季瀲灩狠狠一踹之後,再也不敢多事。 她笑嘻嘻地伸出纖手玉指: 「在那邊,我看到幾個黑衣人從那邊跑走了。」 「張三、李四,立即護送少主回去總部其餘的跟我來。」負責人吼完,率先衝向她指的方向。 那方向——很不巧的是一片沼澤,被大雪掩住,七八個大漢站在上面就有好戲看了。 范衡拱手道: 「真是抱歉,連累了你們夫妻倆。」他叫著手下:「張三。」 張三立即奉上一袋銀子: 「你們去買間好屋子住吧!住破廟挨不過冬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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