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當家主母 | 上頁 下頁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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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稍止的面皮如他所願又劇烈抖動起來,這人!這混賬!居然在諷刺她臉上的妝太濃!太過份了,實在太過份了! 「你這——」 「很好,就這樣抖,等粉抖完了,也許我會有幸成為第一個看過你真面目的人。」他很期待地笑著。 嚴茉蘇終於明白為什麼全江湖的人一看到他笑就要拔刀相向,因為她現在也很想這麼做! 「你!」她氣得呼吸急促。 「怎樣?」他的白牙好礙眼。 「這樣——」她抓狂出拳,目標是那一片白衣上的腥紅—— 正中「紅」心! 她不是沒有優點,他知道。 只不過缺點實在太多,以至於看起來——點也不可愛。 而她最不可愛的那——個缺點是—— 他媽的她居然已婚!(天殺的!她怎麼可能有人要?!) §第六章 「咳咳咳……咳咳咳……」在一連串習慣性地打噴嚏完後,接著是摧心肝也似的猛咳。這是龍家客房裡每天必有的景象。 龍九好奇頗久了,只知道嚴老爹長期為宿疾所苦,一直沒法根治。他今日如常在早晨練武一個時辰,完畢後便往客房這邊走來。趁還沒有其它事找來,他是該拜訪一下嚴茉蘇的雙親,以便厘清他對她愈來愈多的疑惑。 這個女人,身上有怎樣的故事呢? 幾位女眷正坐在廳堂裡,見他進門,連忙起身相迎。 「龍九爺,怎麼過來了?有何吩咐嗎?若有事,叫人過來喚一聲也就是了,怎好勞您親自走來……」嚴母惶恐地招呼著,一邊還忙著倒茶。 「別忙,我只是過來看看。你請坐。」他清淡的口氣裡有不容違逆的威嚴,教嚴母立刻乖乖在椅子上安坐。 而兩名小姑娘早已退到內室裡去,謹守閨女的禮教。 龍九看了下屋裡的擺設,問:「住下這些天,可有什麼缺乏與不周延的地方?」 嚴母恭謹道:「沒的,沒什麼缺乏,一切都周到得緊。多謝九爺的關照。」 「嚴老爺身子骨似乎頗虛弱,是怎樣的情況呢?」 提及這個,嚴母叨叨地說著:「是一些鼻竇方面的毛病。原本不算嚴重的,但因為一直沒能根治,逐漸變成現下這樣,連心肺也給癆病了。尤其江南一帶多潮濕,讓茉蘇她爹已經沒法躺著入眠了,連好好睡一覺都是奢想。」 「沒找過大夫尋求根治藥方嗎?」他又問。 「一直有在找,但都沒太大的成效。只能靠著一些昂貴的藥劑方來抑制病症加重,其它也就聽天由命了。」 昂貴的藥?龍九心裡頗有思量,以閒聊的口氣道:「老夫人好福氣,有能幹的女婿與女兒經營起這麼一間遠近知名的學堂,龍九好生佩服。」 嚴母苦笑地搖頭,歎了一口氣。 「這兩個孩子也是命苦,這幾年的波折下來,好看的只是門面,哪有什麼其它可說的?」 「哦?這是怎麼說呢?」他看得出來嚴母是平凡老實的婦人,沒有她女兒那般的機警與利舌。是一個方便打探的對象。 「唉!這怎麼說好……」嚴母歎了又歎,不好意思說出那些令人難受的往事,都已經過去啦,不去想,日子會舒心許多。 龍九露出少有的關懷神情,聲音更輕柔地道:「請別見怪,龍九無意探老夫人隱私,只是因為欽服洛華兄夫婦的辦學精神,又覺得他們似乎為一些事情所苦,忍不住想來瞭解一下,或許有龍九幫上忙的地方。當然也許是龍九多慮了,也請老夫人見諒。」他拱手說著。 嚴母連忙擺手低呼,受寵若驚的,立即將所有事情都滔滔不絕倒了出來:「不敢當!不敢當!龍九爺千萬別折煞老身啦!事實上那些事也沒有什麼的,就拿我家來說吧,也不過是茉蘇她爹給騙了錢,那人發達了卻不認賬。那人是茉蘇當初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叫彭風的,說是要先立業再成家。茉蘇她爹不疑有它,拿出家裡幾十年的積蓄,連房地契都去抵押,湊了一百兩銀子給那彭風上京城做生意。幾年後那人是成功了,還回鄉偷偷接了家人去享福,卻翻臉不認我們這親家。唉!茉蘇她爹當然是吞不下這口氣,我們舉家勞頓去京城,就是要討回一個公道。卻給他們轟了出來,並且奚落了一頓,說什麼我們這窮酸破落戶,也妄想高攀他們富貴的……唉!反正就是嫌棄我們,說我們配不上錦衣玉食啦!氣得茉蘇她爹都給嘔血了。」邊說還邊拭淚,好久沒說這樣的辛酸了,忍不住又一陣悲從中來。 「是這樣嗎?真是不幸的遭遇。」隨口安慰。 原來這就是她堅持要濃妝豔抹的原因。她被擊潰的自尊以這樣的方式來修補,雖然是不忍卒睹的,但那意義總是到了。 「可不是,當時我們身上的盤纏用盡,茉蘇她爹又重病,還以為會病死在京城呢!幸而我們遇到了洛華,她可好心了,安頓我們一家子,還……」 龍九技巧地打斷嚴母偏題的贅述。 「可不是嗎,才子佳人通常是這麼邂逅的。於是他們因此成親是嗎?」 「嗯嗯……噯。」 嚴母突然一陣難以啟齒,含糊地應著。正巧房裡頭又傳出劇咳聲,讓兩人沒再對此談論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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