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逢魔時刻 | 上頁 下頁


  「好,那你要叫我小湛我才要。」湛無拘乘機要求她跨出良好友誼的第一步。

  拜託!事有輕重緩急,這種事非要現在要求嗎?她幾乎昏倒。看著五名大漢蓄勢待發的身形,再比對了下湛無拘一比五的勝算……也許,她是寄望太高了,如果她趁亂逃開,成功的機會有多少?

  在她臉色忽明忽暗的翻轉間,有一名大漢已出招攻來,意圖一探少年的身手。

  湛無拘一手勾佳人入懷,以免她發呆到平白挨了揍也不知要躲。嗯……軟軟香香的,真不錯!再以另一手抓握住大漢的拳頭,抬腳踹向來人胸腹,大漢筆直飛撞到另一名男子,兩人跌得哀號不休。

  其它三人見狀,趕忙擺好架式,由為首的男子叱道:「小子,你想與浮望山莊為敵嗎?」

  「我是不想與那撈什子山莊為敵啦,但你們看來倒是堅持要與我為敵。」湛無拘伸手探入懷中,惹來黑衣大漢們戒慎以對。湛無拘問道:「你們為何要抓我的朋友?說來聽聽如何?」

  「沒你的事,勸你不要自找麻煩。與浮望山莊為敵,就是與全江湖的正義之士為敵。還有,放開你的手!」中年男子威嚴地大喝。在發現少年的手始終黏在表小姐的腰上之後,再也忍不住地出手,想搶得制敵的先機。

  湛無拘沒有正面迎戰,倏地從懷中掏出一把粉末,大叫道:「看我的西域狠毒粉!」

  一聽到「毒」字,四、五個大漢下意識塢住眼口鼻,倉皇閃避漫天飛舞的粉末,哪敢冒著中毒的危險睜眼分辨敵人在何方。也之所以,讓湛無拘乘機各踹了一人一腳,在悶哼低號中,湛無拘拉著姬向晚大笑著跑遠。

  不忘學江湖人撂下名號:「爺爺我明湛無拘,你叫浮望山莊來砍我好了,我倒要看看一個山莊怎麼長腳來砍人?哈哈哈……」

  狂妄的笑聲遠去之後,五名委頓在地的大漢仍不敢睜眼,怕附身的粉末入侵五官之內……直到一盆清水潑上他們,他們才狼狽又為驚嚇地打哆嗦睜眼:「是誰?!呀——」怒吼倏止于看清來人面貌。

  一襲純白似雪的綢衣包裡著出塵不凡的俊顏,冷冷的聲音比冬天的寒風更冰冷:「不過是一把白粉,趙領事老江湖怎麼也被唬弄了。」將水桶還給一旁的店家,他冷笑得直顫透人心。

  「秋公子!」狼狽的五人立即挺身抱拳,羞惱暗恨於心,卻無顏展現于外人面前。只能力持平靜地端著浮望山莊的面子與眼前人招呼。

  「他們是誰?」秋冰原微一頷首,直接問著。

  「他們……」趙領事欲言又止。畢竟是不宜宣揚的家務事,總不好對外人道,即使此人是少主的上賓……

  秋冰原冷冷一哼:「方首豪的未婚妻失蹤一事,已不是太秘密的消息了。怎麼著,你不就是奉命出來找人?」

  趙領事呐呐了半晌,每次面對秋冰原,再怎麼暖和的天氣也會令人有加衣禦寒的欲望。既然對方都挑明來說了,他又有何好隱藏的?他苦笑道:「秋公子好領通的耳目。」

  「那兩人?」

  「其中一人便是敝少主的未過門媳婦。」

  「是嗎?我倒要瞧瞧是怎麼樣的天香國色足以讓方首豪這般憂心如焚,連婚禮也緩了。」

  趙領事一驚,正要懇勸這位行事古怪的秋公子不要涉入浮望山莊的家務事之內,可是就見白光一閃,哪還有秋公子的行跡?秋冰原早已追隨那兩人的方向而去,連客套的道別辭令也不丟一兩句……

  「寒冰山莊」的莊主秋冰原向來任意而為,也是少主的朋友中最陰晴莫測的,天曉得他會怎麼看待表小姐?天呀……要是……要是秋公子看上了表小姐,那麼他是不會顧忌「朋友妻,不可戲」這辭兒的,搞不好因此而強娶表小姐造成事實,非要弄到秋姑娘當少主的正室才甘休……

  突然覺得頭好痛……趙領事苦著一張臉,轉頭對手下道:「飛鴿傳書,請示少主,秋公子有意加入找尋表小姐的行列。」

  一隻香噴噴的烤鴿肉,在火候十足的翻烤下,漸漸地從酥黃的肉色中透出美妙的香味,直直勾引著旁人的口涎。再怎麼食欲不振的人也要呼喚肚子內的饞蟲來敲鑼打鼓一番。

  「小姐,不要吃?我分你一半。」撥弄炭火的手在抹過微汗的臉孔後,留下半片黑而不自知。湛無拘將一整只烤鴿放在姬向晚面前招展著。

  姬向晚努力要不為所動,口中嚼著無味的硬面,咕噥出拒絕:「不要。」

  「別這樣嘛,人家好歹『又』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咧。」

  「什麼救命恩人,你根本是……」她不想說出難聽的話,於是決定閉嘴,發誓再也不要被他撩撥得失去神智,進而毀了自己的教養。

  湛無拘不因對方的冷臉而氣餒,將烤鴿撕成了兩半之後,再望瞭望她手上食之無味的硬面:「你今天胃口很好哦?原來跑步可以使你食指大開,那我們以後就跑給黑衣人追好了。」硬是搶過她手上的面,在她還沒由驚愕中回神時已塞了半隻烤鴿肉到她手中。一遞一嬗間流暢得不須眨眼。

  「你!我要我的面!」她斥道。雖不排斥有更好的食物,但她恨透了他強硬而無賴的行為:「還我!」

  正要去搶,可惜那半個巴掌大的硬面早就被湛無拘塞入口中,得意兮兮地吐出半個:「喏,來拿呀!」

  「你……你真可惡!」不能生氣,不能生氣,氣死自己只會讓他更開心如意!霍地轉過身,不願再看到他那張可惡而欠揍的笑臉,不知不覺地用力撕扯鴿肉入口以洩恨。早忘了不吃的誓言。

  她的脾氣通常持續不久,但一張冷臉可不會輕易表現出融化的蛛絲馬跡。一般來說,再怎麼不識時務的人也不會拎著自己的熱臉去湊人冷屁股,免得自討沒趣。但湛無拘不是「一般」人,他是……無法以任何一種類型來概括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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