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挑剔女人家 | 上頁 下頁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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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介意,她無法不介意,她總是忍不住想:他對她說過的所有甜言蜜語,是否也對唐可恩說過?他對她做過的所有親密舉止,是否也對唐可恩做過?最重要的是——他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上唐可恩?又是什麼原因讓他從喜歡變成不喜歡?雖然從高凱琳透露出來的隻字片語上可以得知李從謹其實是被拋棄的一方,但是如果不是不再喜歡了,怎麼會安靜的接受被拋棄的事實而不加以挽回? 是不夠喜歡唐可恩?還是天性使然,由著任何人在他生命中來去毫無意見? 唐可恩想找她談,奉姎不會拒絕,但是也不知道兩人之間可以談些什麼。而她自己倒是想找李從謹好好談一談,她心中的疑問需要他明確的答覆。 不過她可以等,因為李從謹這幾天被他那幾個姐妹給抓著不放,拿一大堆對她們而言是特急件的事情纏著他務必優先處理。他非常的忙,所以她也就不急著拿兩個人間的私己事來加入找他麻煩的行列。 「希望你不會介意我跟你談從謹。」唐可恩走到菜圃旁邊新添置的木制桌椅組旁,伸手探了探椅面乾淨的情況後,安心坐下。 「我不介意。」奉姎將滿手的泥土洗乾淨,問她道:「我泡了薰衣草茶,要喝一點嗎?」 「好的,不麻煩的話。」 不一會,奉姎從廚房裏端出一個托盤,上頭有一壺花茶,還有兩盤手工餅乾。將下午茶佈置好了之後,奉姎坐在唐可恩對面,開門見山問:「你想談關於李從謹的什麼?」 「我……知道你跟他,正在交往……」剛開始有些艱難,但是說出口之後,接下來就容易了。「你住在這裏,對他的家庭情況……也就是這些跟他關係很遠,卻總是把麻煩丟給他處理的人,應該感受非常深刻吧?」 「所謂的感受深刻是指?」奉姎覺得這字眼從唐可恩嘴裏說出來,不像是好話的樣子。 「當然是指這些女人給從謹帶來的無窮無盡的麻煩!你難道從來沒有質疑過,為什麼自小孑然一身、從來沒有得到至親關愛的從謹,現在卻要扛那麼多不該由他擔負的責任?他們憑什麼這樣對待他?太沒有道理了!這些人,就算有一些血緣關係,也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他完全可以不必理會她們的,你覺得呢?」唐可恩的情緒抑不住的激動。 「我沒有覺得怎麼樣。」奉姎冷靜的看著她,老實說道。 「這是違心之論吧?你怎麼可能沒有感覺?你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嗎?他遭受這種不公平的對待,如此委屈,你怎麼會不生氣?」 「這是他的事,我為什麼要生氣?」 「你聽不明白我的話嗎?他被佔便宜了!而那些人根本就沒資格這樣對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不認為我該為這種事生氣。李從謹從來沒有因為這種事抱怨,所以我看不出來他有什麼委屈的地方,我相信如果他不喜歡做那些事,就會明白拒絕,絕不會勉強自己。他是成年人了,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不必別人給他出意見。再者,雖然他的家人很喜歡找他幫忙,但畢竟沒有波及到我,所以我還是認為,對我而言,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你——」唐可恩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說的這番話是場面話還是心中當真這樣想,如果只是說出來應付她,那今天的談話就完全沒有必要;要是她說的是真心話……那更糟,因為她無法理解奉姎為什麼會跟她完全不同的看法。 而這點截然不同,成了李從謹不會等待她回頭、不會重新追求她,轉而被奉姎這個女子吸引的關鍵。 事實上,當唐可恩第一次見到奉姎時,就發現兩人的氣質頗為相似,那時心中就浮現了微微的不安,因為她知道李從謹向來只喜歡這種類型的女性。後來發現李從謹的目光完全定在奉姎身上之後,那不安的情緒更擴張為極度的恐慌—— 這個像大樹一樣生根在地底下,永遠守在原地不會移動的男人,再不是那個只要她回頭,伸手過去索要,就可以隨時再度屬於她的。再也不是了! 情況失控成這樣,她該怎麼辦?唐可恩很心焦,但又無計可施。她沒有任何立場、任何優勢可以挽回這頹敗的劣勢,再度得回那個應該屬於她的男人! 如果,她還有一點點可以在感情上競爭的本錢的話,那就是:她是真心喜歡著從謹的、真心關懷著他的,這樣的真心,她深信眼前這個女人絕對比不上! 「如果你要談的是這個,而且也表達完你的看法了,請恕我失陪,我廚房還有點事要做。」奉姎喝完杯子裏的茶水,也在沉默中等的夠久之後,說道。 「奉小姐,你是真的喜歡從謹嗎?」唐可恩衝口而出的話,像是質問。 奉姎停住收拾桌面的動作,迎視唐可恩的目光。 「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應該為他著想、為他的委屈生氣、為著他不懂得保護自己而心疼。你知道他的處境如何,卻還是能冷靜以對,不幫忙也不勸解,什麼都不做,就像個旁觀的路人甲——」唐可恩深吸一口氣,對她搖頭道:「這樣的你,是真的喜歡他嗎?我一點也看不出來。」 說完,唐可恩不停留,轉身離開菜圃,往大門那邊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轉角處。 奉姎看著她的身影消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收拾好杯盤後,端起,走往廚房。當她拉開紗門時,身形突然頓住—— 廚房裏邊,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李從謹,正靜靜站在那兒,看著她。 §第十章 其實沒有什麼好覺得尷尬的,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卻還是尷尬了起來。很沒有道理,但事實就是這樣。 她跟他都想裝作若無其事,把生活繼續過下去,但愈是這樣,愈是感到怪異,少了平常那種隨性自在,連親吻……都有些小心與遲疑。 怎麼會這樣呢?是心虛嗎?那,又是誰在心虛? 他,會不會以為她如唐可恩所說,對他毫不關心? 她,會不會因為可恩的一番話,對他這個沒有個性的人有所厭倦? 這樣的疑惑,在一天一天的日子流逝中,暗自發酵,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將這些事談得清楚明白。更別說,李從謹最近特別的忙,根本擠不出時間來讓兩人長談。於是只能任由這樣的不自在氣氛變得愈來愈濃,於是李從謹開始體會到一種叫作焦躁的情緒,讓他漸漸掛不住總是習慣性出現在臉上的笑。 這到底是……怎麼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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