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親愛的,您哪位? | 上頁 下頁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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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先寫下離職信給您,就當立下軍令狀了!」總編輯熱血的宣告著。 樓大老闆又擺了擺手,很輕描淡寫地,「不,沒那麼嚴重,而且我要的不是那個。」 還有什麼比工作不力被公司掃地出門更嚴重的懲罰嗎? 「這樣吧,若你沒能改善公司期刊的閱讀率,那就——」很故意的停頓了一下,才又道:「把期刊的封面設計成便當墊的樣式吧。」 轟! 總編輯當下氣炸了,發誓就算是死也要讓公司期刊起死回生!同時也立下一個偉大的宏願——只要他還是《高豐大聲說》的總編,那麼這份期刊就永遠不能換紙質。 而,從此,總編輯每每發表文章,或在公司八卦網出沒時,所用的唯一筆名就是——我恨便當墊! 好了,講古到此為止。 總之,《高豐大聲說》從此之後便在全新聞小組血淚交織的努力下,從雙月刊,被熱烈要求變為月刊,然後,將在半年後,會改成半月刊,如今就等編輯部再度擴編,那麼,日後成為週刊、甚至對外發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把《高豐大聲說》做成今天這樣了不起的成績,全新聞小組紅光滿面,走路有風之餘,卻也永遠在為下一期的標題而不懈奮鬥。 下一期可以用的勁爆消息實在太多了,如果上頭那些人願意把今天一整天發生的所有大事,分成每半個月來爆一次,那該有多好啊!這麼一來,《高豐大聲說》未來半年都不用為沒有足夠份量的頭條可用而頭痛。 總編輯搔了搔自己因為太過勞心勞力而日漸稀疏的頭髮,覺得這陣子大老闆真是出盡風頭啊!就是不知道他們這些權高位重的有錢公子小姐們,到底會把這一齣令人眼花繚亂的戲給演成什麼結局…… *** 「真是辛苦的一天……」曲耘禾從浴室裡拖著腳步走出來,疲憊不已的伸了伸懶腰,試圖振作一下精神,「哎,你不回家真的沒關係嗎?」 樓然將手上的iPad放到床頭櫃上,起身把她拉坐在床沿,揉了揉她的頭髮,確定吹得夠乾後,才拿過犀牛角梳為她梳頭,一小撮一小撮的細細梳開。 「不過是提供幾間客房給人借住,有福嫂在,不會有問題,若是需要主人家說幾句場面話,樓烈不就是現成的一個?那個宋小姐可是個美人呢,樓烈應該會好好把握機會獻慇勤,即使……人家宋小姐心儀的是她青梅竹馬小豐哥。」最後那句話的語調陰陽怪氣的,讓曲耘禾聽了,頸後一陣涼颼颼的感覺。 她就知道這個人不打算放過這件事,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宋小姐叫了那麼一聲,我都差不多要忘了在美國生活的那兩年的事了,以前我跟你說過,在我升五年級那年,我父母在美國打離婚官司,由於雙方歧見很大,官司打了很久,所以也把我從台灣拎過去了,就丟在雙語教學的寄宿學校,我在那裡讀了兩年才又回到台灣上國中。」 「這些我當然記得,但你可沒說那段時間邂逅了一個從此對你死心塌地的小美女,成就了你們青梅竹馬的美麗回憶。」哼聲道。 曲耘禾身子往後一躺,直接靠進他懷抱裡,雙手抬高往後尋到他的後腦勺,輕輕揉撫著。 「我自己都差不多忘光了,又怎麼會記得跟你說?而且當年我十歲,她六歲,就只是牽著哇哇大哭的她從宿舍樓走到小一的教室,這種舉手之勞,只要有點惻隱之心的,都會這樣做吧?」 「別人的惻隱之心就只有三兩天,而你倒是長情,人家的小手你一牽就是兩年,再笨的人也不至於需要兩年才認得宿舍到教室的路吧?」 「哎,就算不是看在人不親土親的份上,實際點的說,我那時英文不好,需要有人跟我說中文,也順便學好口語英文,所以自然就跟她親近了點了,那麼小的一個小妹妹,愛護點很正常,哪來什麼其他心思?我在美國認識的人不多,主要是知道不會在那邊生活太久,只要我父母離了婚,我就會被送回台灣,所以沒有特意去結交朋友,除了這個宋小姐之外,其實那時有幾個同班同學對我也很好,但我現在都記不住他們的名字與長相了。」 「你不記得沒關係,人家記得可牢呢。」雖然還是很介意,但樓然說到這裡,竟也忍不住笑出來,低頭親了下她的後頸,「林少豐的名字裡也有個豐字,而宋開薇那時除了記得你隨口取的英文名字外,也只知道你是小豐哥,而不知道你的全名是豐禾,因此當她朝著林少豐跑去,完全忘記維持淑女形象的大叫『小豐哥』時,林少豐雖然搞不清宋開薇為什麼這樣熱情,但還是下意識的應了聲,真是個美麗的誤會……」抑制不住的笑意,讓他沒再說下去。 「幾天場面一片混亂,林少豐不確定宋開薇以前是不是跟他見過面,等回去細細一想就會知道是被認錯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在下次見到宋開薇時,跟她說個明白。」 「那就要看他對宋開薇的身份有什麼看法了。」樓然想了下,淡道:「他這陣子確實是很努力,也漸漸的被接納了,但他需要更多的表現與努力,才有可能爬到與二十八樓其他人相同的高度,這是個很辛苦的過程,而,世間種種,並不是努力了,就一定會有結果,這樣的風險,他願不願意去承擔,我卻是沒把握的——當一座天梯落在眼前,可使他少奮鬥三十年,你認為他會怎麼選擇?」 「選擇一步一腳印或一步登天,都得付出相對的代價,只要他想得清楚就好了。」曲耘禾不是很想談林少豐,偏頭看了他一眼,道:「你也真奇怪,上一刻還在吃醋宋小姐把我當初戀情人,這會兒又看不順眼她認錯人啦?正義感發作嗎?」 樓然以額頭輕輕撞了下她的後腦勺,道:「別說笑了,我只是不喜歡林少豐盡得了豐禾的好處,不過是一張越看越不像的臉罷了……」他記憶中的豐禾,已經漸漸變成了曲耘禾現在的樣子了。 「你也是給他好處的人之一,還好意思說這樣的話?」真是雙重標準。 「哼!你很高興是吧?」樓然就是心氣不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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