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親愛的,您哪位?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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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新一期的《高豐大聲說》出刊啦?」王小姐從小會議區走出來,手上拿著隨身碟,正要回位子上列印文件,走過她身邊時,隨口問。 「是啊。」分到二十八樓的有三本,兩本放在外頭供所有人閱讀,一本送總執行長辦公室,曲耘禾見她好奇,遞給她一本,將另一本放到公眾閱覽架後,便拎著屬於樓然的那一本,以及自己的茶,往大老闆的辦公室走去。 才踏進門就被埋伏在門後的人給劫個正著,其動作之嫻熟,就像是往上數十輩子幹的都是打家劫舍、偷香竊玉的行當,才會完全不用練習就把動作做得這樣完美…… 「你這是在……哀悼沒戀愛過的青少年時代,還是在追憶似水年華?」好不容易由著他吻完了,她沒法掙脫他雙臂的環摟,只好上身往後仰,將手上的期刊輕輕拍在他肩膀上,看著他說道:「這上面的照片是你提供的吧?」 她以前留給公司建檔的照片,從來只有大頭照,沒有生活照這樣的東西。 「嗯,上個月新聞小組上來向我討你以前的照片,說是要做個特別的明星臉專題,重點是你跟我,高豐的起點,以及新一代的精英們,高豐的未來,總之說得天花亂墜,我被打動了,於是就回家隨便挑了張給他們用,怎麼,不夠帥嗎?」樓然打量著曲耘禾平淡的表情,看不出她喜歡或不喜歡。 「這張照,這個角度看起來倒是跟你頗像的。」都刊出來了,喜歡不喜歡也不重要了,她目光在樓然與張照的照片上游移。 「你或許已經不記得了,高中時我跟你說過,我爸在外面有個私生子。」 曲耘禾訝然的揚揚眉,很努力的想了一下,才依稀有一點點印象的樣子,那時因為一直沒機會見到傳說中的那個私生子,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沒多久就忘到腦後去了。 「你是說……」曲耘禾好訝異的將目光全放在張照的臉上。 「嗯。」點頭,除了告知她事實外,其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個角度拍得這樣像你,樓烈一定會還能不高興吧?」她隱約知道樓烈的戀兄情結裡,最讓他不能接受的一點是——他們兄弟長得不像。 「他不高興的事多了去了,不差這一點。」 「……也是。」曲耘禾點點頭,指著張照的相片道:「他以第一名考進高豐,顯然能力很不錯,在哪裡都能得到重用,那麼,來到高豐,圖的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有能力的人,哪個不想日後當上集團最高領導者?」 「別人想當上總執行長,是因為那就是他奮鬥的目標,而他,大概是認為只要能爬到夠高的位置,就能讓人看見,進而被承認吧?」曲耘禾回想了下這陣子與張照幾次在電梯裡或餐廳裡見過的那幾次,雖沒有交談,但現在想想,張照對她(或者站在她身邊的樓然)似乎非常的在意——即使他沒望著樓然直看,甚至還特意看向別處,但她就是敏感的覺得被人緊盯著。 「那就,加油。」樓然無所謂的聳聳肩。 「你對他是什麼看法?」她好奇的問。 「我為什麼要對他又看法?」樓然覺得有這個時間討論別的不相干的人,還不如多親吻兩個,想到就做,湊上去又啄了啄她的唇。 「好吧!不管是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是高豐未來的總裁,現在對你而言,都沒有關注的必要,對吧?」她又推了推他,心中再次歎氣,剛開葷的老處男真可怕…… 「所以就別談他了。」 「那你怎麼會允許這次的『明星臉』專題?」這不是存心引人猜測注目嗎? 「只要是事實,我不怕人說。」樓然笑笑地看著她道:「別人想說就去說吧!我們的時間是如此寶貴,就別用在這些人身上了。」 曲耘禾沒被他的嬉皮笑臉給轉移掉心思,一手勾住他頸項,將他臉拉低,與她的面頰相貼,一同看向期刊封面,輕聲道:「你想讓全高豐的人都知道,或,不要忘記,高豐最先開始,是由你跟我一同創立的,之前,因為我死了,所以你無法接受拿我做文章的任何事,不管是為了利用還是煽情的緬懷,而現在,你終於可以去所顧忌啦。」 「所以,謝謝你活著。」 「應該是我謝謝你,讓我分享你的成功,其實我真的沒為高豐做什麼,高豐還在最艱難的時候,我就生病了,全是你一肩扛起發展的重任,還得忙著照顧我,那時我在想,或許你會把高豐給結束掉,回家繼承家業去呢。」 「我這樣還不算繼承家業嗎?」樓然哼笑。 「也是,把樓家的所有產業與李姨家的產業全都整合在高豐集團下,也算是繼承家業了。」她好奇的問:「我很想知道樓叔和李姨為什麼會同意把所有家業都冠名在高豐旗下?」大公司給小公司併了,也真是商界奇聞了。 樓家父母當然一直在勸樓然收掉高豐,或把高豐放在樓家旗下,然後乖乖回家接班,但沒想到後來被說服的卻是他們自己,樓然把這件「高豐存亡攻防戰」當成商業談判處理,用各個攻破的方式來分化離間父母的合作關係——父親曾靜的出軌(不管是不是真被設計的),就是最好的突破口,而且外公家的事業規模並不比樓家小,母親多年來親自打理,卻始終沒併入樓氏,就是不想讓李家的事業成了樓家的附庸……當然私生子事件,絕對是很大很大的心結,致使她堅決不肯將娘家事業併入樓家。 不給樓家,卻是給自己兒子的,然後,樓母被策反了,而且火速將手中事業丟給兒子去整合,只有一個要求,盡快。 總之,當樓爸回過神來,還來不及指責妻子的叛變,就發現李家所有事業都冠上高豐的姓啦,而他的妻子正無事一身輕的開始打包行李,打算長居美國,悠閒度日去也……當然,不帶他。 樓然沒去打聽父母談判了些什麼,反正,結果是,父親也將樓家的事業丟給他去整合進高豐裡了,才剛過完六十歲大壽、身體非常健朗、還沒步入老年大關的樓爸,自稱該退休了,追隨妻子的腳步,跑到美國去了…… 「其實他們是被你逼得只好妥協吧,何必這樣呢?心底記得我們共同經歷的一切就好了,其他不重要。」 樓然回想了下,輕道:「那時,我媽將事情交給我之後,也曾這麼說過,還說你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不希望我這樣做。」低笑,眼中帶著一種無法撼動的執著凝望著她,「我跟我媽說,如果豐禾有意見,就讓他自己來告知我。」 「……好吧,我現在自己告知你了——親愛的樓然先生,我覺得人要向前看,死抱著過去的回憶不放,只會困住自己的腳步,對自己的未來沒有幫助。」 「怎麼會沒有幫助?你不是回來了?來到高豐,回到我身邊。」 曲耘禾也知道不可能說服他,畢竟她的存在就是一個天大的BUG,讓她不管說什麼都缺乏底氣,但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卻是需要的,就算他不會接受。 樓然也不想與她辯論,這個話題沒意思透了,沒有辯論的必要。 他摟住她腰,下巴靠在她肩膀上,輕輕搖著她,呢喃道:「無論如何,我們總是要在一起的。」 人在,就跟人在一起,人不在,就跟公司在一起。 快樂與悲傷什麼的,都不在考慮之內。 只要,在一起就好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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