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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那位叫宜娜的女孩雖然眼中滿是好奇與不願,但是不想被認為幼稚不識大體,只好抓著另兩位比她更不情願的小女生走人。

  看著小女生嘰嘰咕咕的抱怨,走向不遠處的小箱型車,然後上車,離去。之後,梁霞衣才偷偷吞著口水瞅向一邊的耿先生。他……想說什麼話嗎?或者應該說——他想警告她回公司後別亂說話嗎?

  他真的多慮了,她梁霞衣是喜歡聽八卦、瞭解八卦,但還知道一點輕重,不該她說的,她一個字也不敢說。

  「呃……耿、耿先生,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怎麼會來花蓮?」

  「來、來旅遊。」據實以告。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大家又不熟,其實不必有太熱絡的寒暄,不熟裝熟很尷尬呢。

  「在颱風天?」

  她看錯了嗎?耿先生的嘴角好像抖得很嚴重耶。不會又要爆笑出來了吧?這個人有沒有同情心呀,出來玩卻遇到颱風天是大慘事耶,也不同情人家一下。當心她一個不爽,偷偷跟他太太告狀喔!

  「呵呵,可不是每個遊客都有機會見識到這麼波瀾壯闊的東海岸。」

  「樂觀是一種福氣。」他道,真的笑出來了。

  挖苦她哦?雖然不容易從他變化極少的面皮上解讀出情緒,不過她天生明辨秋毫、擅於亂猜,所以覺得他挖苦她似乎挖得心情變很好。

  「耿先生……嗯,我得回去了。您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真的!」她決定表明心志,聲明自己不會回去亂說,可以爽快放她走人了吧?

  耿先生微揚濃眉,驀地,左手蜷成拳狀掩住發笑的薄唇,裝成在咳嗽。

  「無所謂,你盡可以回去說。我不介意,真的。」

  赫!這麼大方,不會是想陷害她吧?膽敢散播上司的八卦,頭砍個八次都不夠死,她才不幹!

  「說什麼呢?剛剛發生什麼事我都忘了耶。」推推推,一推二五六。

  他又笑了。厚!這個人可不可以保持一點「大哥」的形象給別人探聽呀?

  「您慢慢笑,我要回去了。」

  「梁小姐。」他叫住她。

  哼哼,還不是怕她回去說,想拜託她了對吧?!她停住步伐,下巴微揚的看向他,以彰顯自己的氣勢。

  他說話了,但沒說出她猜測的任何一個字:

  「我叫耿介桓,『雪頤院』的負責人,如果考慮換工作,可以來找我。」

  意思是……她被挖角了嗎?

  回到工作崗位後,她得閒時都會浮上這個問號。

  可是哪有人挖角是挖得這麼沒誠意的?也不說說福利呀、待遇呀、週休幾天什麼的,就只說想換工作時可以找他。聽起來好像是說:喂,如果被革職、被裁員時可以來找我,我會好心的收留你。

  聽聽!這是人話嗎?想詛咒她也不必這樣。

  不過,嘻!有人挖角的感覺還不錯呢!想她梁霞衣,二十三歲,大學畢業才一年,連同學生時代的打工一起算,統共做過四份工作。之前的爛工作不說,其它都算混得很開,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肯定她了。

  雖然她百分之兩百不會離開這家大公司,不過偶爾享受一下自己的身價非凡感覺真好;也許以後她會高昇為總裁秘書喔,也就是那種看起來很高貴、很精英的女強人喔。

  如果上司的哥哥始終掛名當總經理,死也不肯回來接掌公司,那麼她的美女上司不就成了公司實質上的執行長了?要真有那麼一天,她不就跟著雞犬升天啦?!耶耶耶!人生真是充滿了希望呀!

  ***

  「梁,幫我找出『台芳』的檔案,通知企劃部下午兩點開會。」通話器裡傳來上司清冷的聲音。

  她應了聲,馬上起身到資料室尋找。十坪大的資料室裡,卓然也正在裡頭,不知在找些什麼。

  「嗨,需要幫忙嗎?」抽出上司要的檔案,見卓然似乎找得不甚順暢,好心問著。

  卓然像被她嚇了一跳,看向她,幾秒後才道:「不用。你找不到。」他自己歸檔的東西都找不著了,她更無法找到。

  「那可不一定。」她驕傲的輕哼,隨手抽出碎紙機旁的一份東西,「喏,『東興』的樣本檔案,趙特助放的;還有,『威揚』的報價資料,你放的。」她指了指櫃子上面與雜物放在一起的白色檔案。

  他一愣,冷淡問道:

  「你移動過我們的資料?」不然怎會亂放一通?

  「才沒有。」她瞪著圓圓的眼睛。「要我真的動了,那些東西應該躺在檔案櫃裡,而不是其它奇奇怪怪的地方。我以為你們這麼做是因為有獨特的歸檔方式,哪敢亂動?」看來不是啥獨特歸檔法,而是根本沒有建檔概念。

  他望著她,眼神看起來惡狠狠的。

  呃呃……不會是生氣了吧?她暗吞口水。

  「你……」

  「對不起!我不該冒犯,其實你放檔案的方式很有創意,不像我們這些凡人只會用死板的方法歸檔,改天我真該跟你請教一下,到時請你不吝賜教。您忙,我不打擾了!」快溜。

  卓然的發愣沒有太久——要是太久,她早就一溜煙閃老遠去了。他很快伸出手,抓住她,叫道:

  「先別走,至少告訴我『大康』的合約放哪裡。」

  「在印表機上面啦!」咻!閃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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