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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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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可抑?是的,就是笑不可抑。黑先生——聽說姓耿,那就從善如流改叫做耿先生好了。這位耿先生呢,在跟妻子親吻完之後,還來不及說其它呢,一看到她臉上青筍筍的菜色,居然哧笑出來。他知道她的菜色所為何來,更知道她的憂慮,而這似乎讓他覺得有趣得不得了,完全顧不了維持他老兄嚴肅剛硬的本色,就這麼破功;嚇得辦公室裡其他三人呆若木雞,像是看到地球毀滅般的不可思議。 好啦!這位先生不置一詞的跟妻子進去了,留下她一個人繼續忐忑下安、晴天霹靂下去,還不時要接收來自一冰與二冰拋來的問號和打量眼光。 她是這麼善於察言觀色,當然知道這兩個人很好奇她是怎麼把他們口中的「老大」逗得這麼樂的,只不過因為彼此不算有私交,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向她開口問。哼,她才不說!打死不說!太丟臉了……咦?等等!他們剛剛叫那個耿先生「老大」對吧?!莫非他真的是混黑社會的? 粱霞衣猛地摀住胸口,心臟咚咚咚亂跳,頓時覺得又害怕又好奇。黑、黑社會耶!尋常人根本沒機會見識到何謂黑社會。看在她可能會被炒魷魚的份上,這兩位冰山應該不介意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吧?就當作是她在孟氏企業最後的福利,因為……明日,可能又是一個天涯……嗚……好哀怨喔。 呃,要怎麼開口比較婉轉呢? 「卓特助,這是行銷部呈上來的企劃案,我整理好了。」她將一份不算急的公文拿到二冰桌前。 二冰,也就是卓然先生,抬頭看了她一眼,收下。 「多謝。」 一樣的平淡無表情,害她當下差點打起退堂鼓,縮回自己的辦公桌之後去喘大氣。但是想到一冰似乎更加難交談,她別無選擇只能在卓然身上使勁,看能不能敲下一兩句她想知道的內幕了。 「還有什麼需要我立刻處理的事情嗎?」她笑問。 卓然將目光從文件上轉移向她,兩道眉毛依稀向中央靠攏了零點五公分,教她心口高高提起,不敢放下。 「你沒其它的事好做了嗎?」聲音雖然好聽,但是冷得很。 「暫時是沒有……」她決定皮到底。這個二冰喔,講話就不能婉轉一些嗎?這種毫不客氣的詰問語氣,她以外的任何女子聽到了都會被嚇得去一哭二鬧三上吊耶,他知不知道啊? 「但是我有。」他指了指堆滿文件的桌面。 意思是叫她閃遠一點是嗎?這個人真的是太無情冷漠了,要是他這副德行居然還追得到女朋友,那她梁霞衣八成也可以中樂透了。 她轉身走向茶水間,很快沖泡出一壺菊花茶。這次問也不必問,每個人桌上都有一杯。一冰趙永新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把注意力放回公事上。倒是這個卓然,居然直瞪著茶杯看,像是看到稀奇的飛碟般目下轉睛。 久久,他道: 「你不必做這個的。」 「哎呀,大家同事一場,計較這種小事幹嘛?」何況……嗚,以後恐怕就不再是同事了,還忌諱什麼來著?暗自拭去淌流在心口的淚珠,她笑得可愛又親切: 「卓特助,那個呀,那個耿先生是你的哥哥哦?」開始套話。 「我姓卓,他姓耿。」卓然的眉頭幾乎連結成一條線,略顯凌厲的黑眸投射向眼前的嬌容,像在看欠他一億元不還的債務人似的。 「啊?」這是什麼回答?頭皮發麻的梁霞衣繼續硬著頭皮問下去:「我知道你們不同姓啊。」 「不同姓的人在正常情況下不會是親兄弟。」 「可能是表兄弟呀。」他就不能痛快回答她他們到底有沒有親戚關係嗎?她在心中嘀嘀咕咕,但是仍維持可愛而親切的面貌。 「不是表兄弟。」簡單明瞭。 「喔。」幾乎問不下去。但是她仍然不屈不撓、再接再厲,終於問出她最想知道的:「那……你為什麼叫他老大呀?」 卓然定定的看她,一直沒回答。就在她以為他根本是張著眼睛睡著了時,他開口了,給她一個很想扁人的答案—— 「通常我都叫他『大哥』。至於『老大』這兩個字,現在比較少叫了。」 她的笑容差一點化為土石流。這傢伙!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傢伙!別以為這樣隨口呼嚨就可以打發掉她,現下她是跟他卯上了,看招—— 沒有機會看什麼招啦,因為大人出現了。 主管辦公室的門輕聲開啟,身為一個一百分的秘書,她自然而然的挺胸面向那扇門,隨時等候吩咐,完全忘了前一刻還想繼續「魯」卓然到地老天荒。當然,另外兩名特助也起身。在她看來,似乎是為了表示對耿先生的尊敬。瞧瞧這光景,怎能怪她好奇心如此旺盛?這位教兩位冰山這麼尊敬的男人一定是有很不得了的來頭。她想知道,她想知道啦! 「梁,行事曆上還有什麼行程嗎?」美人上司開口了,依然是沉靜的語調,完全不因為親密愛人在身邊而多出一點女性化的嬌嗔細語。 梁霞衣何等人也,就算接下來有阿扁總統接見的行程,她也會機靈的代為排開,何況只是一些不算迫切的行程。人家夫妻似乎已經好久不見,她才不要做棒打鴛鴦的掃興人咧。於是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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