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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此刻他機車停在長不見彼端的白色圍牆前,正對著的是一扇黑色鐵門,密密實實地建了五、六公尺高,完全不能看到內部。這種情況與陽明山那些住在仰德大道的居家們相同。讓人絕對窺不到內部。

  孟觀濤按了下右邊門柱的對講機,不一會,門自動開了,他沒有理會機車,逕自牽她的手住裡面走去。

  她好奇地四下找尋著。

  沒有荷槍人員,沒有守門兄弟,也沒有惡犬養在四周。怎麼看都只是像平常富有人家的建築:又因為這宅子建了莫約五十年,所以不能稱為美輪美奐,只能說氣派不減,沉穩而不虛華。

  由門口走到大宅,莫約有五十公尺的距離,走道二旁種著蒼勁的古松。走道的盡頭建了座歐式噴水池,池內養著錦鯉。以圓環之姿聳立在門前。房子略有歐式風格,莫約有四層樓,占地一百坪左右,黑頂白牆,是簡單俐落並且充塞男性陽剛的特色。

  沒有半朵花。這是羅蝶起唯一的發現。

  「看完之後,有何感想?」他不急著進去,坐在水池旁,笑問。

  「這裡不住女主人?」她猜。

  「偶爾。」

  「或者沒有女人說話的分?」她想起之前看過的別墅,其實也不見用心之處,幾乎只是保持設計的原樣,沒有摻入任何個人喜好的變化。

  「從來沒有人為這種居家小事費心。在孟家從來就沒有居家型的男人或女人。」

  是的,他們是不同的,黑道家庭嘛。她笑了笑,沒有再發表意見,只是感到詫異。

  「一般老大住的地方,不應該有手下嗎?如果敵人來犯怎麼辦?」

  「我父親的兩名貼身手下住在這兒,其他人都有各自的司職。一個老大如果連自己也保護不了,還當什麼老大?」

  她抬頭流覽四方的高圍牆,終於看到每隔五公尺處,在圍牆暗處,有一些黑色小型的偵測器。從外面看不出來,裡面倒是不難察覺。

  「你們家人都不住在一起吧?」

  「會有人知道我們在哪裡。」

  「那麼,今天你帶我來這兒聊學校的事未免太慎重了?」她看到他,想找到一點答案。

  他揚起眉,拉她起身住屋內走:「你總有一天要住進來的,今日特地來參觀看看正好。」

  這算求婚嗎?不,這只算是宣佈。但他當真以為一切已成定局了嗎?好狂妄的說詞呵。恐怕他還得等上八年十年才會有所結果;如果他耐心夠的話。

  推開門,有三名男子已端坐在沙發上。坐在上座的中年男子正是孟宗昊,他雙手扶在拐杖上,拐杖直立在身前正中央,其氣勢無與倫比;臉上的笑意柔化了他陽剛的線條。而在他右側方長沙發坐著的,是兩個莫約五、六十歲的老者;犀利的眼光自始至終沒有從羅蝶起身上移開。

  「爸、二叔公、四叔公。」孟觀濤打完招呼,落座在三名長輩對面的位置,瀟灑隨意的姿態,自有一股王者之風,絲毫不遜其父。

  羅蝶起掙開他手,找了張單人沙發坐下。心中多少有了譜,忍不住想對孟觀濤翻白眼。居然安排了這種場面來讓她「開眼界」,好榮幸呀!哼!

  「小姑娘,近來好吧?」孟宗昊含笑地招呼。

  「託福,還不錯。」她也笑得假假地回應。

  孟觀濤笑道:「爸,別逗她了,小姑娘也是有火氣的。」

  「好吧,先說昨天的事吧,我們才好擬對策去對付張家可能狗急跳牆的舉動。」

  看來內容牽扯到黑道的權力消長鬥爭問題,那,她坐在這兒又算什麼?羅蝶起肯定自己被設計了,孟觀濤正是想讓她從此無法與孟家撇清。

  「對不起,我想回去了,你們的家務事,我不便在場。」她作勢要起身,卻被孟觀濤改而抓了過去,讓她跌在他腿上,並且牢牢地被他摟了住。

  「不,你不許走。這可是你的計畫,你參與有功,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她輕笑:「為何不行?孟家向來以俠義自居,怎麼此地是來得去不得的?」

  孟宗昊介入他們的「打情罵俏」中:「觀濤,你就快說了吧,免得小姑娘坐立不安,要娶她入家門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還有得耗哩!沖著他們羅家欠我們孟家一個媳婦的事兒,還怕她不冠上咱們家的姓嗎?」三言兩語,點出她得入孟家門的事實。這孟家,果然有當土匪與霸王的本錢。

  可見羅蝶起有多麼得到他的賞識。

  羅蝶起掙扎滑下他膝蓋,認命地坐在一旁,暫不開口,讓他們父子倆無法一搭一唱下去。首先得讓孟觀濤說明風神高中事件始末,然後讓大家注意力別擺在她身上,否則今天這個虎穴可不好走出去。她得小心點才好。

  孟觀濤笑看懷中小女子一眼,才開始述說他設計張揚的過程。

  其實這個構想必須由去年說起。

  在孟觀濤尚未轉來展鋒高中時,原來在張派的設計中,是打算利用一名老師值班時。竊取學校的段考考卷,並且打昏老師,嫁禍孟觀濤。當然,要嫁禍他就必須約他出來,打昏他,並且拖到學校佈置成是孟觀濤偷考卷的模樣,然後被正義的張派人馬適時逮到;這樣一來,不僅張派可以成為學校的正統老大,也可以讓孟觀濤不僅滾出學校,甚至還會因傷害罪而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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