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浪漫一生又何妨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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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讓紀娥媚多看外面的風光,直接牽她的手走入屋內。她以為她會見到華麗,可是她卻看到淡雅。純白的色彩被柔和的粉紅色落地窗帘調配成素淡的味道。 正中央一組大型沙發組,四面牆柱都有一公尺高的水藍玻璃花瓶立著,上面裝飾著紅色玫瑰是客廳內唯一的炫麗。樓梯建在入口看去的正對面,雪白色的色彩有藍色的地氈襯底,一幅巨大的畫掛在樓梯頂端,是一幅海景,海浪激烈地投向巨岩,迸碎成浪花的壯景,很典型的歐洲設計,不過摒棄了華麗。 這不是邵飛揚要她看的,他拉她上樓。 「飛揚,我還沒有欣賞完——」她抗議。 他們首先上陽台。 陽台上有一座小型游泳池,而另一邊搭了花架,是空中花園的造景。邵飛揚讓她看向花園中特地圍成的瞭望台,他由身後環住她,雙手撐在兩邊欄杆上,臉頰貼著她的。 「這——」她輕呼。 天!這是二十五年前她與他所站的地方!這個方位可以看遠山也可以俯瞰台北市景。只不過,如今已是高樓大廈林立,一條一條的公路錯綜複雜地分割了台北巿。灰濛濛的空氣罩在上方,早已不復見當年的清晰乾淨。但是這個地方,是她來陽明山好幾次想追憶,卻遍尋不著的地方,觀光區完全踏遍,總不見記憶中的景象。現在,她知道了,這塊地被建築了起來,不再是任何人都能來得了的地方。 「記不記得,我曾在此說過的話?」 「記得。」她點頭。「你要買一幢大宅子,二層樓,生一堆孩子——」她的雙眼含淚,幾乎有些哽咽!他實現了他說過的話,她早知道他可以。可是,沒有一堆孩子,他們已經來不及有一堆孩子了。 他扳過她的臉,輕輕落下細碎的吻。 「我說過更多,要讓妳畫圖、看小說,天天這麼過日子。然後我會煮飯給妳,妳要為我織毛衣。來!」 他摟著她到二樓。 陽台下來他打開第一個房間,是一間精緻優雅的書房,有製圖桌、有寫字檯,有小吧台,然後是一面有著各式各樣的小說的牆。牆上有一幅怡人的風景畫,精緻而女性化—— 「這是給妳畫圖、看書的地方,還有一間小套房在內側,看累了可以休息。」 沒有讓她感動的時間,他又拉她去開第二扇門,那是一間鵝黃色的育嬰房,入門第一間就是堆滿各式小玩具及大玩偶的遊戲間。裏面還有四個房間,除了一間是小書房,堆滿各種兒童書籍外,其它三間都是臥房,每一間又有兩張小床。 「恐怕——我們用不上這房間了。」她輕道。 「會的,也許別人會多產。」他是指兒子必定不會讓它形同虛設。 不遇紀娥媚以為邵飛揚指他的兩個弟弟。 「希望。」 他沒有再開其他房間給她看,筆直走向走廊末端可以面對市景、山景的房間走去。 「其他房間呢?」她很想看,可是他沒停下來。 這間是他的臥房,落地窗的方向與陽台上的瞭望台相同。 他的房間讓紀娥媚嚇一跳,那是典型「紀娥媚」的風格,是她最喜歡的布置,她最喜歡的家具,與她最喜歡的顏色。不過,床太大了。是唯一不合她精巧理念設計的東西。她打開一扇側門,是一間起居室,也是以她最愛的藤製家具為擺設。再從起居室的另一扇門打開,就是更衣室與浴室了。更衣室大得像男裝店,一排昂貴的西裝外套在右側,總共七大排,西裝褲、休閒服、襯衫、領帶、皮鞋,各類配件還有——還有——紀娥媚不置信的看向左邊櫃子上被小心珍藏的一件深藍色毛衣與一條白藍相間的圍巾。它們都很舊了,可是對放了二十五年的束西來說,它完好得嚇人。 她含淚奔出更衣室,見到起居室吧檯邊,正在倒兩杯飲料的邵飛揚,她撲入他懷中,不停的流著淚——她好傻,好笨,怎麼會以為分別二十五年兩人之間會有所變質呢?為什麼會對他追求的話大感心慌不定?如果她還有所懷疑,毛衣與圍巾已足夠她多疑的心愧疚了!也許,也許前些天的不定,只是想要一些保證罷了!而現在,她有了! 他為什麼不恨她呢?以當年那種情況,雖是為他好才做出欺騙嫁人的事,但他不知道呀!再怎麼看都是她背叛了誓言與愛情。他什麼都不要,只要她,她卻離他而去,他應該恨她的呀! 「為什麼留著它們?」 「因為那是我所愛的女人為我編織的。即使心中曾被背叛的恨意征服,卻仍丟不下這兩件東西,在恨意成失意時,它們是我唯一的安慰。什麼都可以淡忘,恨意可已變成奮鬥的力量,愛情卻仍是愛情。恨過、怨過、失意過、放縱過、墮落過,可是卻摧殘不去愛意——因為在心中深處太了解妳的人,知道妳不會真的那麼絕情。我們並不是打一照面就陷入愛河,被情感矇瞎了眼的情人。」 「我太知道妳的單純與善良,太知道妳的一切一切,從妳強拉陌生的我住到妳那邊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妳是如此美麗的女人,內外兼美的女人。或許有些天真,有些迷糊,有些慵懶,有些貪吃,可是我所知道的紀娥媚,從來就學不會惡毒與玩弄。當一切情緒發洩完後,我已經知道,即使妳已嫁人,我今生今世還是只愛妳一人。」他眼中閃著柔情與痛苦。二十五年來為情失意的痛苦。全天下,他企業大亨邵飛揚只在一個人面前展示脆弱,只在他心愛的女人面前。 紀娥媚捧住他的臉! 「我做了一個欺騙的承諾。可是除此之外,我沒有忘記其他的。我的心只為你跳動,今生今世只愛你一人,不看別的男人,不愛別的男人,即使孤單一輩子也堅守著我曾說過的話。我可以很自傲的站在你面前這麼說著:我——紀娥媚,在分別二十五年後,依然是清白的身子站在你跟前。」 「即使妳已嫁人,知道妳目前單身一人,我還是會回來追妳。我不要再過寂寞的生活,有了妳,我才會有快樂。」他深深吐了口氣,拭去她的淚水。 「妳什麼時候嫁給我?」他問。 這——這怎麼說好呢?說到結婚就要扯出允恆。老實說,她很怕他生氣。 「你再追我一陣子不好嗎?」能躲一時是一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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