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浪漫一生又何妨 | 上頁 下頁


  三十七歲的王秘書是這個辦公室內唯一不被紀允恒迷惑的女人。在公司十數年了,自然知道兩年前席涼秋被紀允恒追求的慘狀。不過,王秘書是相當看好這一對「怨」偶的。

  席涼秋除了心煩外,真的是偏頭痛又起來作祟了,她臉色蒼白的往經理室走去。這小子要敢再對她不正經,她發誓絕對會給他好看!

  「我就知道你又在頭痛了。」立在門口的紀允恒關上門,搭住她的肩扶她往沙發上坐。他總是很習慣性的搭她的肩,握她的手,久了,在私底下她也不會那麼在意。算來兩人相識也近八年了,他出國那兩年也不時打電話回來騷擾她。她從沒有與一個人認識那麼久的。那麼,兩人可算是老朋友了,不是嗎?紀允恒太瞭解她的一切了,甚至她一些小毛病他都清楚。當一個人那麼瞭解你的時候,你又有什麼籌碼足以反攻回去呢?很多事,也只能任他去了。

  「叫我來有什麼事?」她問,一面喝著他倒來的水。

  紀允恒拿出一小包紙袋,在小桌上傾倒出一堆成藥。

  「我從美國帶回來的,治偏頭痛很有效。來,吃一顆。」

  她吃了一顆下去,一時之間也沒有感覺到什麼效果,不過,吃了藥,心理上總會有些安慰,自然感到不會抽痛得那般厲害了。

  「謝謝。」她說著。

  兩年不見,今天初相見,他又有些不同了,席涼秋說不上來他是那裡變了。陽光似的笑容依舊,淘氣敏銳的眼神仍是慧黠發光,180的身高好像也沒縮水或膨脹;但卻是真的不一樣了。氣質上從小男孩漸漸磨成男子氣概。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一步一步的逼人成長,八年前那個猶帶稚氣的小男孩習氣被流逝的時光一併埋葬了。

  「晚上到我家吃飯如何?我媽很想念你呢!」紀允恒很有興致的提議著。

  也不知紀娥媚特別喜歡她還是什麼緣故,紀允恒出國後,她也仍不定時的約席涼秋一同晚餐。其實她們並不算很熟,尤其席涼秋並不擅于交際,全靠紀娥媚的熱情好客,每一頓飯才算吃得盡興。問題是,紀娥媚何需如此費心?席涼秋不懂,可是她能感覺得到紀娥媚真的喜歡她。

  「不了,連續好幾天的出差,我需要好好睡一場;代我向你媽道歉。」

  紀允恒坐在她身前的茶几上,雙手按住她太陽穴,很輕很輕的按摩著。據說他學過按摩,也不知是真是假,三年前他總會在她頭疼時這麼替她揉壓,也的確令她感到比較舒服。如果他不要那麼頑皮,他其實會是一個很溫柔、很體貼的男人。

  「你哪,真不適合與人爭強鬥勝。」他語氣有些心疼。

  「我可沒有無法勝任的地方,紀經理。」她立即張開眼。什麼都可以任別人去說,她的努力可是貨真價實,容不得別人去批評否認的。

  紀允恒搖頭,這時候的他,是完全溫柔的。

  「對,就是你對待事情太認真,才不適合。記得你的胃嗎?第一次疼是什麼時候?學校派你去參加校際演講比賽,你為了掌握充實內容與勝利,那半個月借回了五十多本相關資料與口才訓練方面的書,啃得日夜不分,連飲食也不正常,而後,胃就出毛病了;還有你的偏頭痛——」他還有一肚子話要說,卻被席涼秋揮手阻止。

  「別在我頭痛快消失時,又來細數我其他毛病。」她半眯著眼看他。「說出你的重點。」

  想不到他竟然換上了一副嘻皮笑臉,雙手不正經的抓她一隻手貼住他心臟。

  「重點是,涼秋啊,咱們老夫老妻七年多了,何時給我一個名份呀?再這樣有實無名下去,人家好委屈耶!」

  這樣的嬉笑,這般似真似假的求婚話,年年都有新的說詞。以這麼不正經的態度說出口,她常當他只是玩笑,不置一詞,也不加以認真。可是,有時候他的眼中又含了三分認真,真教她嚇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這種事事認真,做事努力的一個踏實女人,總因紀允恒這小子給攪和的什麼章法都沒有了。一個做事一板一眼的人,與一個活躍不按牌理出牌的小鬼,兩種生命能有什麼交集嗎?不,不會的!八年前她惴惴不安時,也曾經仔細思考,結論是堅決的否定。現在,他又真實的出現了,一貫的戲謔,自然她也是持否定看法的。

  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別瞎扯了,我還有幾個客戶要聯絡。」起身就要走出去。待太久,外頭又不知會有什麼流言了。

  「涼秋,你逃不了的。」紀允恒沒有再鬧她,只在她身後用一種少見的篤定聲音說著。

  不過,她沒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她不想去探討這話的虛實,也不想去探討他所指為何。反正,她什麼也不要知道。她怕自己認真的下場,結局卻是一場老掉牙的玩笑;真的,這種遊戲她玩不起。

  那個閑著沒事做的朱必如又靠過來了。搞不好連她進去幾分鐘朱必如都計時了呢!

  「經理要你進去做什麼?」她的神情又妒又羨。

  如果這叫好運,席涼秋非常願意拱手讓她。

  「他向我求婚!」她隨口說說。

  「亂講!」朱必如高分貝的尖叫一聲。

  「答對了。」席涼秋瞄了她一眼。

  意思很明顯了,識相的就快滾!要打聽情報找別的地方閒磕牙去!

  於是,朱必如碰了個釘子,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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