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嫁禍 | 上頁 下頁


  這對名滿亞洲的大偵探季亞彥來說簡直是大材小用得侮辱人,隨便交給徒子徒孫去辦也包准有個完美的結果,不過因為季亞彥實在對這位安妮小姐太好奇了。基本上,能教何浚這個工作、責任至上的乏味男人神魂顛倒,並且苦追三年還拐不到佳人進禮堂的女人,已教人興致大起,更別說這位不進禮堂的佳人並非惺惺作態、自抬身價(曾經他以為是啦!)、無視這只純正大金龜捧來的萬貫家財,硬是不屑結婚,簡直是當代奇女子!更別說他們已育有一子了!

  沒錯,小何滔都兩歲了!

  顯而易見,奉子成婚這一招是失敗了!而怨男依然是怨男,看來這尾怨男是忍無可忍打算來個絕地大反攻了,才會親自上門拜託這名損人損得嘴賤不留餘地的損友。季亞彥欠扁歸欠扁,到底仍是亞洲偵探界的第一把交椅,每次安妮從他身邊溜走,全都靠季亞彥廣大的人脈大力相助。而這個「每次」,三年算下來已有五次,這還不包括其它小小的出走、而他自己有能力搜尋的範圍。

  「你曾經提過,安妮小姐非常崇拜她的高中同學,而且常常是人家隨隨便便召喚,你就被暫時拋棄了。我想這次找安妮小姐事小,重要的是想弄明白那位高中同學的來歷吧?」季亞彥搓撫著下巴,深思的問著。

  「對。」何浚大口喝完酒,聲音一貫的沉穩威嚴。

  鐘尉泱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戾氣,疑惑道:「有什麼問題嗎?」看來事情不只是找安妮小姐那麼簡單。

  何浚森冷道:「我不會再放任安妮背著我涉險。」他一向尊重愛人的隱私權,但那不代表他會眼睜睜看她把這項自由用在危險的事情上。

  「涉險?何以見得?」季亞彥問著。

  「上星期我查過一個人,叫朱立。」

  「消息販子?我知道這個人,但他不在我的消息來源系統之內。一個消息靈通、將自己保護得很好的人。你怎會對他有興趣?」

  何浚揉了揉眉心。

  「安妮知道他,並且知道怎麼找他。」

  季亞彥高高揚起雙眉,十足詫異道:「我以為你的小洋妞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千金小姐。」想不到安妮小姐竟是朱立的販賣管道之一。

  「曾經我也這麼以為,我更希望以後她依然是,所以我必須切斷她和她的女冠大姐的聯繫。亞彥,只要找到那個女人,就可以找到安妮。我早就該這麼做了。」

  「女冠?」

  「女冠大姐?」

  鐘尉泱與季亞彥同時出聲發出疑問,卻是為了不同的情緒波湧,但沒有人注意到。

  何浚點頭。

  「我不知道她的姓名,只知道安妮曾待過四所高中,這應該難不倒你。」他將資料交給季亞彥。

  「女冠?什麼人會取這種稱號?」季亞彥隨手翻了下,決定道:「虹華高職離我母校比較近,我先從這裡打聽起。會不會是個小太妹呀?『虹華』出了不少問題學生。」

  何浚並不在乎對方是太妹或什麼鬼東西,他只想找出她,並請她離他妻子遠一點,其它並不重要。正想麻煩鐘尉泱再倒一杯酒,不意卻看到他沉凝的臉色。

  「鐘,怎麼了?」

  季亞彥這才注意到學弟的異樣。以著偵探的敏銳感應,他問道:「你不會正好耳聞過這一號人物吧?」天下間有這麼巧的事嗎?

  鐘尉泱扯出一抹苦笑。

  「也許虹華高職的太妹頭頭全被尊稱為女冠。我曾經認得其中一個。」

  「是嗎?她叫什麼名字?幾歲了?」也許就是這麼巧!天涯總在咫尺間,季亞彥不自覺湧出了濃厚的興致。

  「她叫孫琳琳,二十──六歲了吧。」

  時光剎那間倒流,溯泅回十年前,一次又一次的不期而遇、不歡而散的記憶──

  ***

  鐘尉泱一直是個品學兼優、不曾令師長寡母擔心過的好孩子。自幼失怙,使得他更發憤向上,不因少了父愛的灌溉而走向歧途。他知道他未來的目標,也就是母親唯一的期許──當上律師。因為他的父親就是律師。

  在還來不及設想自己想要的未來前,母親便已強勢的灌輸他這輩子唯一該做的事業就是當律師。

  其實也沒有所謂的喜歡或不喜歡,畢竟念書對他來說並不困難。生性的正直,使得他不能寬容那些因為單親就找藉口變壞的人。現下的社會新聞,每一次報導青少年案件,總先標明是單親或非單親。如果單親,似乎便是理所當然的青少年該變壞。

  那很沒道理。也因著一股不服氣,他更加要求自己在任何一方面都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絕不讓人拿他單親家庭的身世做文章。

  他總認為什麼樣的身分,就應該做好那個身分該做的工作。自然,當學生的重要目標就是把書念好、吸收多方知識,而不是違規騎著機車、蹺課的浪費生命。

  「咳!咳咳──」不自然的嗆咳聲自前方的巷子內傳出。

  鐘尉泱原本並不打算停下步伐的,但因一陣煙味,致使他忍不住的蹙眉停住。

  這個地方是早餐店林立的區域,也是下公車站後,兩所高中、一所國中的學生必經之處,偶爾也有校外委員會的人馬出沒,查探學生的行為舉止。

  「嘖!真難抽!幹嘛給我這個!」巷子內走出一個少女,隨手將一包煙丟在路邊,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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