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極惡梅關係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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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常對別人都是一副棺材臉,外加『嗯』『哼』之類的單字,我還以為你鼻子還是喉嚨有難以啟口的隱疾呢,不然做什麼老是哼哼呀呀的,又不是啞巴。」 她在說什麼?! 「還有,你不要以為講了那麼多話就可以讓我忘掉你還沒刷洗的事實。去去,回去洗乾淨一點,我看你身上那層垢恐怕一時半刻洗不掉,要不要去伙房借鐵刷來刷刷看?難得浸了水,好歹把臭味洗掉——」 她到底以為她在說什麼?! 大吼已不能翔實表達出他怒火興旺的程度,他——他—— 「最後——啊,對了,我差點忘了,你沒事把那個于莽打個半死是為了什麼?別人說因為他說了聲『賤人』,還有什麼『來給老子暖床』這我就不懂了,他可能只是要傭人給他房裡多補充些炭火,你就打人,然後丟他在地牢奄奄一息,好奇怪哦。你真是個吝嗇的山大王。這是不行的,你必須當個好人,我說!」 噗!吐血、昏倒以表明內傷嚴重的程度。 「哎呀!別想裝睡——哎,好重!至少先放開我呀,哪有人這樣的,討厭洗澡也不必來這招嘛。」梅逕自嘟嘟嚷嚷。 你——給我記住! 這是陷入黑甜鄉前,最後一抹忿恨的記憶。 真是壞脾氣的傢伙。 *** 最近「孤寨」上下沉浸在一種肅殺的氣氛中。偌大的山寨裡住了至少一千人,原來該有人聲喧嘩的,卻像是突然成了啞子寨,人們來來往往,通常以比手劃腳的方式來傳達。追根究柢,還不是被吃了炸藥似的寨主給嚇壞了。 三、四日以來,他操練得所有幫兵口吐白沫,冷眼瞪人的次數多到令整個山寨為之雞飛狗跳,再也沒有人敢高聲談笑、沒有人敢偷閑,就連向來最白目的劉昆與于莽也閉上他們的大嘴巴。 「焚天峰」隨著嚴冬凍成冰山,連人也跟著化為冰棍。除了各自多加炭火取暖順便保重外,他們實在不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化解這個困境。 梅隱形在梅樹上,口中含著花瓣解悶。這常孤雪到底是怎麼讓自己養成這種壞脾氣的?他六歲、十歲時都還算純真可愛啊。而且由他身體來看,十歲以後所吃的苦頭不至於太刻骨銘心,沒理由他會變得這麼陰晴不定嘛。 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岔子? 接連著兩次溯往,成效已逐漸呈現。 首先,他對人性仍有著正面的看法,所以他即使仍是土匪,也不致於對人趕盡殺絕,甚至已變成儘量不殺人,只搶貨了。 再來,他不再逢財必搶。兩天前山下走過了一批糧草,那是京城富賈們共同捐出的米糧,準備運往北方救濟黃河大水的災民。常孤雪並沒有去搶,甚至還偷偷的代為解決一些覬覦的小賊。但除此之外,他對一般富戶仍是搶得凶就是。 光這樣還不行,這還不算是好人。即便他會把一部份財物分贈給窮人,但畢竟那還是來自劫掠。說是劫富濟貧,也不過是好聽的名堂而已,給自己找了個無罪的理由。事實上,這種行為仍是不可饒恕的。 世間凡人,誰有資格以天神自居,來評斷世間的公平正義法則呢?富裕並沒有罪,有錢不代表活該被搶。反而是那些劫盜宵小,那些不思振作自強,反而做起無本勾當的人才是真正的亂源。搶來十兩,分人五兩,就想買來心安嗎?就算劫富濟貧嗎?就是好人了嗎? 可笑的觀念!偏偏這些人就是為此洋洋自得。 顯然她的努力還不夠,因為常孤雪依然行搶得理直氣壯。是拉回他一點人性,但離目標仍太遠。 唉——還是得再回到他的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要修理的。真是歹命! 對了、對了,順便看看他壞脾氣是怎麼來的,最好也改一改。人家那個晉東城脾氣多好哇。 她會不會是給自己擬了個太高的標準哪? 常孤雪與晉東城之間的距離,恐怕有天外天到十八層地獄那麼、那麼的——唉——遠。 再嘆一口氣。走嘍,去看看少年時期的小崽子吧! §第六章 常孤雪十五歲,冬天 又是冬天!又是天殺的冬天! 常孤雪像是在跟這般嚴寒的天候賭氣似的,僅著一件不甚厚的棉衫,杵在薄雪裡死命的劈柴。兩個時辰不間斷下來,早已汗流浹背,濕透了衣衫。 「常哥哥,下雪了,爹要我問你要不要進屋休息?」 七歲的鍾萍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風,儼然像顆灰色的球,再加上原本就肥肥的臉蛋,活似一大一小的圓球拱在一塊。要是不小心跌了跤,還真無法計算她必須怎麼滾才會均衡。 劈劈劈!他充耳不聞的繼續勞動,活似打算把明年冬天要燒的柴也一塊兒劈完,簡直勤勞得不可思議。 「常哥哥、常哥哥!」 「閉嘴,肉球。」常孤雪咬牙瞪過去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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