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記得當時年紀小 | 上頁 下頁
二一


  哪有哇?還是很癢的嘛。有人不敢應聲,但是總也有一些比較白目的人——

  「還是會癢啦,就說擦了沒有用——」

  「那就多擦幾次,晚上加藥汁下去洗澡,很快就會有用了。」結果那人的下場極度淒慘,我們一邊給他溜,一邊不忘代他哀悼著。

  爸爸媽媽對我們的抓癢很有意見,又剪掉了我們的爪子,我們能怎麼辦呢?只能繼續嫉妒那些花貓們。嗚……人家也想抓癢啦!可是每每想到爸爸那張很包公的臉,自己那顆小小的膽子,就不知道溜到哪邊去了。

  爸爸的聲音追在我們屁股後面,叫著:「不可以抓喔,知不知道?!如果亂抓就回來罰跪。」

  知道啦,知道啦!除了罰跪還會有什麼?我們都快要不怕了說,而且我們現在都很嬌貴地生病著,爸爸把威脅付諸實行的機率小於黑白郎君終於改邪歸正,我們才不擔心咧。

  因為沒有指甲可以抓,也因為別人臉上那些抓痕也實在稱不上能看,所以我們都很聽話。流行嘛!有跟上風潮就好了,倒也不必說非要事事跟人家一樣,至少我們並不很想抓成那種難看樣,頂多是嫉妒他們隨時可以自由止癢罷了,加上會被嘲笑,這點最慪。

  「耶耶耶!我們可以抓,你們不可以。」總有這種無聊人物在一邊當跳樑小丑。哼!不理他。

  「我媽媽說明天還要幫我請假,又不必去上學了。」那傢伙把自己抓得像病人膏肓般嚴重,原來只是為了不去上學。真是……太……太讓人嫉妒了!人家也要。

  「媽,我們明天要不要去上學呀?」其中一個用很虛弱的聲音遙問家門口那邊的媽媽。期望媽媽看在我們「病重」的分上,好歹讓我們放一天假嘛!她替我們又抹藥、又灌青草茶的,弄得我們好像很嚴重,那就好人做到底,讓人家放假好不好?

  「放什麼假?不想讀書就幫忙下田,要不要?」那頭吼回來的是老爸。

  哇——不要啦!

  再逃,逃得更遠一點。

  我們躲在公廳裡喘大氣,百思不得其解。

  「我們好像是病得最嚴重的人耶,居然不讓我們放假。」有誰家像我們家一樣抹那麼多藥在身上的啊?

  「早上媽媽還說我有一點發燒。」有人覺得自己好虛弱。

  「別裝了啦,爸媽又不會相信。」另一個人唾棄她。

  旁邊別家的花貓小朋友更是得意洋洋:「對咩,我爸爸好騙多了,我可以一個禮拜不必上課哦。」邊說邊用力抓水泡,嘿……真噁心。

  我們退避三舍。

  「那個水痘不是一星期就差不多要好了嗎?你怎麼病半個月了都還沒好?」有人突然發現這傢伙的水痘一直沒有好,那些第一期發病的人都好了說。我們這些第二期的人都沒再冒新痘子了,看來也是快好了的樣子。

  「哈哈!我就一直抓一直抓,這些水痘就不會好啊,厲害吧!」多麼自得,一副歡迎大家起而效尤的樣子。

  呆子,哪有人因為水痘不會好而那麼開心的。他八成不知道這個流行快結束了,到時看他怎麼辦?

  「來呀來呀,我教你們抓。」

  沒人理他,我們開始覺得安慰,因為再過不久,角色即將轉換,被笑的人不會再是我家這幾個被大人小題大做的小孩,肯定是眼前這個死抓著水痘不放的傢伙。

  「你儘量用力抓下去給我們羡慕役關係,真的。」我家最邪惡的那一個用天使般的微笑鼓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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