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交錯時光的愛戀 | 上頁 下頁


  「如果妳覺得不夠風光,回北方後我會辦個盛大的宴會讓妳風光,畢竟那對妳才公平。」

  「這不是答案,你依然沒說出為什麼不親自去娶我!」她明白的指出,並且走到他面前站定,企圖擺出對等的架式——哦,老天!她竟然未及他的下巴,甚至還有一段距離,要正視他,還得費力的將頭仰成九十度角。如此一來豈不更居弱勢!真是不明智,想想還是退後一步好了。才往後退卻碰到他的手。原來他竟然將她環在他雙臂之中了!她驚惶的仰首看他。

  「妳相當聰明、相當勇敢也很有膽量。像妳這種不知輕重的女人,需要好好鞭打教訓一頓才行。」他俯下臉,將她困在他一小方天地中。只要他稍一用力,她恐怕便會粉身碎骨。而他適才出口的威脅非常的揶揄逗弄。蘇幻兒一邊掙扎,一邊輕叫:

  「如果你真要打我,一拳就夠我受的了,不必企圖勒死我,你放開啦!」

  他的胸膛重重的起伏震動,上方傳來他止不住的大笑聲!幻兒驚駭的瞪視這個大笑的男人!他一定很少笑,尤其這種大笑更是絕無僅有。不知怎的,她就是知道。只是不明白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好笑的話讓他這麼開心。

  不一會兒,他止住了笑,深深看著她,騰出一隻手輕撫她嫩若凝脂的粉頰。

  「看來,我在那堆垃圾中撿到了寶,希望不是包藏禍心的寶。」

  喃喃說完後,他放開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幻兒虛軟的坐在梳妝台前的軟椅上,眼光盯向鏡中的自己。發現自己雙頰布滿動人的暈紅——這個男人好危險,讓她失去控制,無法抑止的心跳加速,無法平復雙頰燥熱——可是,可是她的心為何會湧上無盡的雀躍?他剛剛要走之前說了些什麼?打從他一雙深具魔力的眸子對上她,一隻手輕撫她時,她就暈陶陶的意識混沌,根本不知道他開口說了些什麼話。可確定的是他依然沒回答她的問題。

  鏡中的臉讓她想到那個一生淒苦的玉娘。她不會真的天真到以為當她替蘇光平做完所有他交代的事後,他就會依照約定的放了玉娘。她要怎麼做才好呢?哦!蘇光平真是邪惡。做這種工作無異是自尋死路!石無忌這個人絕對比蘇光平難惹上好幾倍。石無忌——與他相見不到幾分鐘,卻已明白感受到他的性格,他精明、銳利,危險也強硬,更是無情——對背叛者絕對的無情!總之,下場都是她將不得好死!蘇幻兒思緒陷入無邊的困擾中。

  石無忌回到議事廳。弟妹們早已全在裡面等他。他一坐定,石無介馬上迫不及待的開口:

  「大哥,她真的是來臥底的。」

  「無痕。」石無忌看了小弟一眼才轉向大弟詢問。

  在迎娶途中,石無痕潛入蘇府,暗中監視蘇光平的舉動,直到剛才才回來,身上仍穿僕役的衣服未換。

  「蘇光平覬覦我們的產業已久。所以用他一貫的聯婚方式來對付我們。除了要蘇幻兒偷賬本之外,最重要的是要她查出我們的底細。他們已經對我們起了疑心,所以柯必威特地指示這一項。大哥料得沒錯,柯必威果然是四個人之中的一個,而所有的推斷完全正確。」石無忌深謀遠慮,料事之精準,是他經商多年成功的要訣,從不出差錯。

  「很好,餌下得重,再奸狡的角色也引得出來。」石無忌冷淡說著,面無表情。

  石無瑕秀眉微蹙。

  「可是——柯必威是尚書部的侍郎,我們動得了他嗎?他又是當今兩江提督的兒子呀!」她的憂心惹來石無介的嗤之以鼻。

  「要殺他還得四處去敲鑼打鼓、昭告天下嗎?明的不行,就來暗的。我們含辛忍辱活了十七年就是為了等到時機成熟,來個血債血還。」石無介並不以這篇慷慨激昂的大論為滿足。看來,他還有更多高論欲發表,但是石無痕搶先阻止。

  「無介,我們聽聽大哥要如何安排蘇幻兒,真要帶她回北方嗎?大哥。」

  石無忌絲毫不猶豫地說:

  「帶她回去,沒有我的指示不許去招惹她,更不許對她惡言相向。她只是別人手中一顆棋子而已,不是我們的仇人。」

  「可是——」石無介想說舉凡蘇家的人就是石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才起了個話頭,就被石無痕止住。

  「大哥自有他的道理,別說了。」石無痕深思的看著石無忌,卻引來石無忌挑釁的目光——那是他欲發怒的前兆。三個人馬上很識相的各自找理由退下了。

  他石無忌做事的原則向來是冤有頭、債有主,從不傷及無辜。所以他命令弟妹們不能去刁難那個嬌弱的小東西,他原本說得非常理直氣壯,卻在無痕探索的眼光下升起無名火;他知道無痕心裡在猜測什麼,而這種想法令石無忌倍覺狼狽。他想保護那個被派來臥底的女孩,這根本沒道理!

  輕吁了口氣,他眼光停頓在前方窗口外的一朵嬌弱玫瑰上,心中卻浮現一張美絕塵煙、楚楚動人的臉蛋,揮之不去,兀自陷入沉思之中——

  ***

  蘇幻兒以為,石無忌假若真的急著回北方。也會等到天亮再說。不料卻在人好夢正酣時,將她挖出棉被,要她收拾一下好上路。

  其實也不用她動手整理些什麼,伶俐的丫頭們早將她的東西打包完讓腳夫抬了出去。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讓佣人伺候更衣梳頭而已。

  今夜是洞房花燭夜,但他並沒有到房中與她圓房。害她打從下午一直提心吊膽到更深,才在一種既鬆弛又不解的困惑中迷糊的沉睡,睡得防備,所以很不安穩。看著大門外的馬車及三匹上了鞍的駿馬,她的新婚之夜倒像是逃亡夜呢!幻兒好笑的想著,而睡意一波一波湧來,她的思緒依然混沌不明。

  「少夫人呢?」石無忌領著弟妹走出大門,問著一邊的總管,目光在僕人間搜尋。他回房接她時,她已給佣人領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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