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火焰解語花 | 上頁 下頁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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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來。」他忍不住輕輕撫開貼在她面頰上的髮絲回答道:「我接了A大的教職,至少兩年內會往台北。我在美國稱不上所謂的好與不好。對,我上次找過妳,見妳很忙,就不打擾了。還有,謝謝妳為我生下了孩子,很抱歉我沒有陪在妳身邊。」耍不是曾被訓練過,以及有著絕佳的記憶力,還真難回答她。 「不必抱歉啦,生冠群就像便祕一樣,痛一痛,用力一下就出來了。」她豪氣的揮手後,才想起自己似乎錯得比較多,畢竟他渾然不覺當了七年父親,以他這麼愛小孩的性子而言,這種痛苦一定很深,所以面孔當下垂了下來,幾乎沒讓額頭點地:「對不起,對不起,當年我沒膽告訴你有孩子的事。心想等你回國再說。也不會有差。可是隨著一年過了一年,我就更沒勇氣去找你——」聲音愈來愈小,早已不復女暴君之威名,如果她有尾巴,此刻一定會縮在腿間,再也搖擺不起來了。 「沒關係的,至少我現在知道了。養小孩並不輕鬆,妳獨力承擔了七、八年,我卻沒有盡到力,妨礙了妳追求第二春更是不應該。」 她倏地抬頭,汗涔涔的睜大眼看他。儒風希望她有別的男人嗎?他沒有暗中欣喜她依然單身的身分,一如她暗喜他未婚一樣嗎?他怎麼可以內疚於她為了女兒不再婚? 熱呼呼的心頭被潑了一桶加拿大冰川水,冷得教她開始打顫不已。 「我幹嘛要有第二春?我又不希望。」她小心翼翼的表明立場。她稀罕的是賀太太的寶座,更希望前夫有一丁點為了她而虛懸妻位。 賀儒風望著她始終如一的直率性情,輕道:「我明白,妳只想當女強人。」婚姻對她而言,並沒有事業重要。不知為何,這個認知在多年後的今天,依然讓他難受。 女強人?哈!看看這要倒不倒的情況,簡直是「女強人」三個字的一大諷刺,說來簡直是丟臉,五年來經營得頗有看頭的公司居然在前夫上門時落魄成這樣,可不正是她人生的一大敗筆。在社會上輪轉了一大圈,她最垂涎的仍是他妻子的位置。 只是——她還有一丁點希望嗎?看起來她的前夫似乎一點也沒有想與她修好的打算。嗚——她當年為什麼要逞匹夫之勇,做捨身取義的蠢事? 好後悔、好想哭。 「我明白事業對妳的重要性勝過一切,因此我希望妳能接受儒雲提供的幫助。千萬別因為面子而拒絕他。我們曾是一家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千萬別因為一些干擾就放棄妳辛苦多年努力出來的結果。」這是他今日上門想談的重要事件之一。 「我又不是你老婆,才不要接受陌生人的幫助。當年我沒有靠男人的錢創業,今天當然也不會接受陌生人幫我挽回公司。」她賭氣的說著。 「解語,別賭氣。難道我們不是夫妻後,便不能當朋友了嗎?別忘了我們共有一個女兒,冠群身上有一半賀家的血統,我們應該相互來往的。」就怕她拗性子呈直線方向前進,再不許轉彎。 誰要與他當「朋友」呀!她只想再當他百般呵護的愛妻,可是,聽冠群說他已有一個女朋友了,她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瞧瞧她,七、八年來混在演藝界,每天與人虛與尾蛇的,除了學會勾心鬥角以及滿口毒水外,知識學養一點也沒長進;可他不同,他拿了碩士、博士,又教書的,念書比吃飯更簡單,整個人看來有氣質得不得了。如果他們以前看起來不協調得像水墨畫旁邊擱著的卡通畫,現在可能已嚴重到學者與文盲的差異了。 當年她為什麼不咬牙跟去美國學ABC,好歹念個語言學校,讓英文呱呱叫也成,省得此刻暗恨馬齒徒長,不學無術。 如果她還有當年的盲勇,就會扯著他的衣領再度求他娶她,可是她沒有,羞愧自卑打得她的信心七零八落。知道了她的對手是碩士級美女後,自信隨著她風雨飄搖的公司一般,再也撐不上來了。 「答應我,聽一下儒雲的意見。我很抱歉商業不是我的專長,所以我幫不上一點忙。」 花解語低頭看著他覆在自己手背的大掌,腦中轉的並不是公司的興衰或對古天牧的怨氣,而是他這個她愛戀了一輩子的男人,再也不會是她所有的男人!如果她不能再度當上賀大大,那她就要當他的情婦! 對!她決定了,她要當他的情婦,至少得到過他一段時間。 「好,我會與儒雲討論怎麼救回公司。」她抓住他手,堅定的說著,晶亮的眼閃著強烈的企圖心。 賀儒風欣悅的笑了。 「太好了,這才是我印象中的妳,一個永不服輸的女孩。」 「但是我有條件。」雙手快速的改而摟住他肩膀,拉低他的頭。 「什——」 不待他發言詞問,她大聲的說著:「我要當妳的情婦,就這麼說定了。」用力嘟上自己紅豔的唇。八年未執行過的動作,如今在操作中努力的回想以及——沉醉。 當人情婦要做些什麼呢? 洗完澡後,隨意穿著背心短褲的花解語瞪著鏡中的自己發呆了好久。 胸部發育得一向不錯,腰身因為生育,放大了二吋,如今已是二十四吋半,依然稱得上婀娜;修長的腿仍足以勾住一票火山孝子的眼光直至抽筋為止,唔——有衣服覆蓋的地方反而是見不得人之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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