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火焰解語花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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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玲!」花解語耐性告罄的衝出來。「大不了我公司不開了!妳清算一下我們公司的價值,什麼資產負債全列出來,我公司不開了行不行?!」積了一整天的氣,剛才又接到銀行來電催還貸款八成是古天牧那小王八去放風聲,非要她山窮水盡去求他幫忙不可。她火大了,蠻牛脾氣一使,將那些銀行主管罵了個狗血淋頭,一清近日來的火氣。如今無「火」一身輕,決定結束公司雲遊四海。當然啦,以她目前的能力,環遊世界不可能,遊遊台灣也不錯,最後一站還可以設定在彰化,陪老媽種田安養餘生。 「老闆,我們早已有心理準備了,沒離職的人為的就是等遣散費。」趙玲今早就在猜老闆必然會有的舉動。瞧,多神機妙算呀,真是人崇拜自己了。 「哼,妳等死吧,如果銀行沒有把我們挖空,也許你們還可以領到一百元去買糖吃對了,有沒有看到一個叫賀儒雲的男人帶我女兒進來?」她看著手錶上指示四點半。「他說今天會送冠群過來的。」自己壓根兒沒膽上賀家,更沒膽詢問有關儒風的一些事,即使兩人都心知肚明扯了一大堆冠群的事,重點只企圖由賀儒雲那隻蚌嘴中敲出一點「他」的心消息。結果那個死人就硬是不說,害她一口怨氣哽到現在。 「沒耶,沒有見到冠群,也沒有一名叫賀儒雲的先生求見,倒是有——」趙玲正想趁機報告有位也是姓賀的先生正站在她眼前,但顯然耐心全無的上司沒有聽完的興致,不由分說就打斷她。 「那個小鬼,八成玩瘋了,連電話也不會打來通知一下。」花解語轉身又要回辦公室處理一些文件。明天必須跑好幾間銀行,晚上得清算看看自己還有多少剩餘的資產現值。好,很好!古家那個小王八如願的追「倒」了她的公司。但他不會好過的,她花解語豈是平白受欺負而不敢吭聲的小可憐!?他也不去探聽一下,二十世紀末的群魔亂舞年歲,「烈女傳」早被丟到垃圾桶發臭去了,「惡女」不得已的大行其道。有哪一個女人被欺負了不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在努力壓下怒火的時刻,她絕不或忘去思考「回敬」古天牧的方式。五馬分屍?炮烙人肉?丟刀山?放油鍋?還是找一堆第三性公關纏他一個月?邊思索邊準備甩上門板時,耳邊居然傳入了不可思議的幻聽—— 「解語——」賀儒風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可以站在另一個人面前,卻全然無法發覺對方的存在。更別說他有著不算矮的身長了。 幻聽,幻聽!醉了一整夜她全在大作綺夢,夢的全是與前夫生活的點點滴滴,怎麼她的宿醉還沒好嗎?明明三杯苦咖啡下肚後,她已沒有頭暈目眩的症狀了,可是她真的聽到了儒風好聽的聲音在叫她,一如以前,輕喚她起床上班的那種聲音。 天呀——她居然氣到幻聽—— 「趙玲,我還要一杯咖啡——」她呻吟,強迫自己相信宿醉果然未醒。她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事要處理,千萬不能太早得到精神官能方面的症頭。所以她絕對是醉得太兇了。門板無情的叩上。留下外邊兩個面面相覷的人。賀儒風忍住心頭強烈的失落感,問出他的憂心:「她一向這麼精神恍惚嗎?」 「呃,平常不會啦,實在是公司快倒了,沒幾個人能有好心情,賀先生,我看您還是下次再來吧。我們老闆今天是不會見她女兒以外的人了。」趙玲嘆了口氣,雙手沒敢停的動手泡咖啡。 看來今天不是個好時機,解語看起來太過疲憊,他的出現只會給她帶來更巨大的壓力吧? 也許,她是不願見他的。更也許,她從不以為會再見到他。 七年多了,他還想奢求什麼或挽回什麼嗎?是什麼樣的希冀致使他飛奔而來。她太累了。美貌未減,卻已見憔悴。 「我留一張紙條,當她心情好時,請勞煩妳拿給她看,還有,五點半時我會請舍弟送冠群過來,不打擾了,真是抱歉。」他低頭為了一些字,交到趙玲手中後,斯文的告退。 不錯的男人,是老闆的仰慕者嗎? 趙玲將紙條隨手放入一隻公文夾中,不敢閒想其它。眼前最重要的就是送咖啡給老闆提神去也。 問題雖然不算已解決,但在她英明睿智的快刀靳亂麻下,問題已然不算是問題,以倒閉為前提下。再慘也不過如此了。怕啥? 置之死地之後,能不能再生也就無所謂了。重點是她已經膩了這份工作,恰好此時危機四現,給了名正言順倒閉的理由。 「不可惜嗎?開多久了?至少五年了吧?」賀儒雲奉命載小姪女到公司,也送回前任嫂子的車;基於紳士風度(其實是為了探知她居住何方),不由分說將她們塞入車中送回家,順道打聽她的公司究竟慘到什麼程度。從許多銀行口中聽到一點風聲,加上大哥吩咐他注意一下,使得向來獨善其身的賀儒雲不得不了解一下。 花冠群從後座站起身,卡在前座中央回應:「媽媽媽咪,妳不會是想趁機賴給爸爸養吧?」 「妳閉嘴。」死丫頭,沒見她已連續走霉運兩天了嗎?還想湊一腳瞎攪和。 聳肩回應賀儒雲。 「才不可惜,反正我也累了。同樣的一份工作無法長期綁住我,我一點也不會傷心。」 賀儒雲搖頭。 「退場得不光彩還有這種好度量,佩服。」 「喂!你諷刺我?」她瞄他。 「我哥很擔心妳。」他輕易的澆滅她的火氣。 青面獠牙當下轉化為無助羞卻的小鹿斑比。 「他——他還好吧?」 「他還沒再婚,如果這是妳想知道的。」賀儒雲看了她一眼。 「誰——誰想知道這個呀,這也不——不關我的事。」她口氣不善的低叫!極力壓下心中的竊喜,噢天!那真的很難,尤其是必須阻止唇角的兩邊住上揚。 不客氣戳破她偽裝的是她那個不成材的笨女兒。 「媽,別假了,要笑就光明正大的笑出來,憋久了會便秘的。」 「誰在笑了。」花解語冷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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