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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不過據說十車藥材賣了華陀堂一萬三仟兩,卻又教劉若謙反手賺回二萬兩醫治貝氏父子的「隱疾」。使得已經相當吃緊的貝鎮平只得連所有田產也押上去周轉,硬是湊足了七萬伍仟兩。昨日教貝定平押著銀兩上太原城購馬交易,得意洋洋的對臨安城所有富賈宣告,貝家即將成為臨安第一巨富了。

  莫非——出了岔子?

  「你們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以牙還牙罷了。」劉若謙撇撇唇角,輕淡道:「昨日貝定平一行人行經惡狼山,出了點小事而已,沒有太大的傷亡,沒事啦。」

  「頂多丟了八萬伍仟兩是嗎?」傅岩逍一點也不意外會發生這種事。不過回紇人的生意來得太突然——他想了一下:「沒道理回紇人要購馬竟不直接向你等洽談,卻南下臨安找上貝鎮平兄弟。而且這麼龐大的馬匹數量,是不能未經朝廷允許就賣給外族,給揭發了豈不吃上叛亂罪?呀——!」好個歹毒的計謀!傅岩逍霎時全想通了,對霍逐陽不免正眼多看了幾次。不錯不錯!這人沒讓他失望,不愧是驛幫最出色的主事者,凝嫣沒有白等這麼些年。

  「這計謀是我們兄弟一同研討出來的。」劉若謙併立在逐陽身側,也想分到一點被聰明絕頂者「佩服」的眼光來加強自己的成就感。

  「喏,打賞。」從袖袋中掏出松子糖丟給劉若謙當是打發。對趙思堯道:「你回頭吩咐王捕頭來提人,送這些刺客到邊疆流放修身養性,省得心煩。」

  趙思堯才要應聲,不料門房已領了王捕頭與四名捕快過來。

  「少爺,諸位。」王捕頭拱手為禮。

  「建棠,你來得正好,這裏有刺客,抓回去查一下有無前科。」趙思堯說著。

  「繡樓那邊也有三名被放倒。」劉若謙補充著。

  王捕頭示意手下一一綁人押走,臉色端嚴道:

  「傅爺,恐怕得請您等到官府問話了。剛才貝鎮平到官府報案,指稱您與江洋大盜勾結,在惡狼山搶了他們的鉅額銀兩。」

  「真笑話了,存心栽贓嘛!」封梅殊叫道。

  「我以為貝鎮平想擄走貝小姐好向他要贖金。」劉若謙不明白貝鎮平告上這一狀的道理。

  傅岩逍輕悄悄地趨近於霍逐陽耳邊低問道:

  「你們把銀兩弄到那兒去了?」

  「你猜猜。」功力高深的劉若謙自然也沒漏聽,一副刁難的臉色。

  「林金生那兒?」不理會他,直接問霍逐陽。

  「是。」霍逐陽眼底有深深的佩服。他這個計謀便是要一舉打垮貝、林兩家,為凝嫣的苦討回公道。

  「王捕頭,且慢押走。」前去押刺客的官差已回來,正要帶走這邊的兩名。

  「怎麼?」王捕頭不明所以。

  「仇巖,搜他們身。」傅岩逍沉思著不動,吩咐完仇巖後,逕自踱步起來。

  不一會,五名刺客身上再無長物,地上散落一些匕首、毒粉、藥物、袖箭、銀兩等物。

  「全拿出來了。」仇巖稟報。

  傅岩逍蹲在地上一一檢視銀兩。最後拈起一錠二十兩重的紋銀笑了起來。

  「不知霍公子見過那批銀兩上的印記沒有?」他把玩著銀兩底部的硃砂印。

  「沒細看。」

  「貝鎮平派人來擄凝嫣,是要逼我不得動彈。那麼一旦他一狀告到刺史大人那兒,我為了凝嫣的安全,不得不俯首認罪。但因刺史大人是剛正不阿的清官,沒有證據的事,他不會受理,何況我與大人交情頗佳。那麼只有請這些人到我宅子內留下一些證據了。例如——這幾枚紋銀。我猜那批被劫的官銀底部一定都有這個硃砂印,到時我不僅要賠上八萬伍仟兩,連小命也得休了。難得貝鎮平想出這麼個計謀,了不得。」

  「真歹毒!」王捕頭咋舌,並踢了踢受制的刺客:「你們是貝鎮平派來的人嗎?」

  「我們不會說的。」刺客甲冷笑。「我們還會告訴大人是你們硬說我們是貝家派來的人。」

  劉若謙嘆息不已道:

  「老兄,既然我們都抓住你等了,又怎麼以為我們會笨笨的放你們到大人那兒胡亂指控呢。你們安心的休息幾天吧,我會告訴貝大爺,你們全招了,他是主謀。」

  沒讓刺客有機會怒吼,劉若謙每人塞了一顆藥丸入口,立即讓五人睡了個人事不知。

  ***

  喜歡上一個比自己聰明的女人是什麼感受?劉若謙發現自己不由自主、不甘不願的對傅岩逍產生了好感。而那好感已不是當朋友就可以滿足的了。

  很奇怪,他怎麼可以在被氣得半死的同時又欣賞得要命?莫非被虐待也是一種快樂?那種來自言詞的無力招架,老是令他有捏死對方的衝動。可是以宏觀的角度來看,傅岩逍無疑是絕頂聰明的,並且找了個最適合他的身分悠遊於世間。

  難以想像一點女兒態也無的傅岩逍扮回女裝會是什麼樣子?嬌嗎?俏嗎?很努力的去美化想像,卻是不男不女的呈現。真的嘛!傅岩逍若穿了女裝,只怕像梨園的花旦一樣彆扭——哦不,梨園的花旦比傅岩逍更像女人。真是慘烈!當女人當成這般,也真算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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