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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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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我方才說過了,來這裡是為了與妳商量一些內廷公事——」 「什麼商量?說得真好聽。」 「不是好聽,是事實。」明恩華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金秋宮不客氣的繼續逐客: 「我病著,不方便參與公事,一切妳全權作主吧!以後妳就不用來走過場了,本宮沒權沒勢,什麼決定也做下了,也不想做,省得到時出了意外,成了妳諉過的借口。」 明恩華感到很無言,以前不瞭解金秋宮,覺得她可能是宮妃裡比較冷靜超脫的人,但現在她知道錯了。金秋宮恨每一個同她分享丈夫的女人!而現在最恨的人正是她,所以一點臉面也不給,能讓她多難堪就多難堪。 既然被不客氣的驅趕了,她當然不會執意留下來自討沒趣。所以她以平靜的聲音道: 「既然妳要休息,那本宮也就不打擾。太醫院那邊每天都會派人過來探診,我已囑過她們小心侍候,需要什麼藥材皆可任取。請娘娘安心調養,祝妳早日康復。告辭。」 金秋宮氣憤明夏宮連這時候都要炫耀她在後宮的權勢,真當自己是皇后了嗎?當下理也不理,轉身就進入寢間,把滿廳的人留給女官去打發。 明恩華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火氣。好一會後,終於克制住,才轉頭看著兩旁正簌簌發抖的金秋宮女官,知道她們在害怕什麼,但遷怒不是她的風格。更別說以她現在在後宮橫著走都行的地位,就算是稍微大聲一點抱怨,都足以被說成作威作福了。 她不能學金秋宮這樣,生氣就使性子,給人難堪。雖然那一定很過癮…… 「好好照顧金秋宮,小心侍候著。本宮已經交待初晞宮那邊,每日中午帶二公主過來探望。二公主可以待到用完午膳之後,再送至蘊秀院上學。妳且將這事轉達給金秋宮知曉,明白嗎?」她對金秋宮的首席女官交待著。 「是,小婢明白。小婢代自家娘娘感謝明夏宮娘娘大恩,謝娘娘慈悲!」 明恩華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她覺得好累。這陣子事情多如牛毛,就算投入全力,親力親為的,成果也仍是差強人意。 事情會很困難,她早就知道。但孤立無援是她最大的困境。 她該怎麼辦? 大刀闊斧的將那些不合作的人都換掉?這想法很過癮,但太天真。再說她哪來有用的人才去遞補? 還是跑去跟皇上哭訴?就跟張妃那樣,動不動就到皇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如喪考妣,藉此得到垂憐,達到想要的目的?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耐處理好後宮一團亂的情況,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壓垮,讓肩膀失去承擔重量的能力。因為…… 「皇上……」甫走出金秋宮的外大門,就見到紫光帝正在她前方含笑的望著她。 她怔怔低叫著,渾然忘我的站著不動,不知道周圍因見到聖駕而呼跪了一地人。只剩她一人還突兀的站立著。 紫光帝並沒有在意她的失禮,他只是緩緩向她走近,然後朝她伸出一隻手,手掌攤平向上—— 她的腦筋一片空白,只能依憑著本能,將小手交到他手上,被他牽住。 他以溫柔的力道將她帶到身側,然後對她微笑,領著她一同走著。走往御花園,朝正盛放著蓮花的那片水光而去。 她腦袋暈糊糊的什麼也不能想,只能任由她的皇帝丈夫擺佈,他說天上的雲很白,映在水中,很襯滿池的蓮,她點點頭;他說他正在讓人研究薄荷蓮的培育,也許有一日,可以在皇宮裡種一整池,她點點頭;她似乎也聽到他帶笑的說:「瞧,天上正飛過一頭龍!」她看著天空,又點頭…… 於是他哈哈大笑。她著迷的看他,仔細將他的一切收拾在心中,珍藏。 不管他說什麼,她都點頭。就算他什麼也不說,只是望著他俊挺的側面,今生就無憾了…… 是了。她不能失去肩膀,讓擔負著的重量落下,無論如何都要咬牙挺著。原因就是—— 這是她愛這個男人的方式。 她的男人是個帝王,那她就用愛帝王的方式愛他。 或許他看不上她,今生都不會將她放在心上掛記。 那又何妨?她愛他,只是她自己的事而已。 愛著他,就足夠她一生都感到幸福了。 所以,她已經不再害怕了。就算日後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她都不害怕了。 「皇上,還記得您允諾臣妾一個願望的事嗎?」夜裡,她在他懷中輕問。 感覺到紫光帝身子細微的緊繃,卻是輕鬆的口氣回道: 「愛妃終於想到要向朕索求什麼了嗎?」 「是的。」她沒抬頭,不在乎此刻皇帝是什麼臉色。不想抬頭,是不想見他還要辛苦的控制臉色。 「是什麼呢?快說來給朕聽聽。」 「臣妾的願望是——借人。」 他的身子又是一楞,聲音高揚了些,似是懷疑自己聽錯,問: 「什麼?」 「請皇上借給我一個人。」她清晰說道。 「什麼樣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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