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皇上說的是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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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就是睡著了。在帝王仍清醒時,睡著了。 紫光帝微微一笑,舒臂將她半身攬入雄健溫暖的懷中,很溫存的以下巴輕摩娑她的頭頂心,一隻手還順理著她披於身後的髮。她身子無法控制的一僵,但很快的令自己放鬆,雖然心跳急如奔雷,但她已經努力以深呼吸在平緩了。 「愛妃,妳嫁給朕,也兩年了吧?」 「是兩年了,皇上。」她乖順貼伏於皇帝頸窩,聲音細小如蚊,呼出的氣息無可避免的拂在皇上光裸的胸膛上。 太過親密的姿勢讓她萬般不自在,但至少這樣的貼合,可以不必直視帝王的眼。她所有的表情都可以安全的隱在帝王的懷抱裡,並讓自己發熱的腦袋得以有一絲絲喘氣的空隙能夠思考。 「登基這兩年來太忙,對後宮多有冷落,實非朕所願。也虧得眾位愛妃相處甚是和睦,讓朕無後顧之憂,說起來,也是妳們三宮治理得好。」 「皇上謬讚了。臣妾向來懶散無能,對宮務一竅不通,後宮治理得井井有條是真,但並無臣妾之功也是事實。」她小心的應道。 「怎會對朕如此客氣。妳是朕的正妻,平日身為天下婦女的表率,自然需要端方持正。可在這樣溫存時刻,若還客氣如臣屬,不免讓人心底難受了,妳小小年紀,怎會這般壓抑呢……」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憐惜,在夜深人靜彼此依偎時,最易撥動人心緒,使之多愁善感起來。 皇帝的這番話,讓明恩華聽得心口一陣冷又一陣熱。冷的是畏懼於帝王突然的親近,不知所謂何由;熱的是這些趨近於甜言蜜語的話語,輕易將在男女情事上猶如一張白紙的她,整顆心給撩動得七葷八素。 覺得很難受,又抑制不了的貪戀…… 對這樣的男人動心,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了。他無須太努力,甚至也不必真心,所有芳心都會輕易手到擒來…… 世間的女子對情事的體驗,通常來自所嫁予的夫婿。也許有人在出嫁前看過無數在閨閣間甚為風行的言情話本,對情事產生種種幻想臆測,但那並不是事實。無論如何,對女人而言——尤其是她們這樣出身的女人而言,一生對愛情最真實的體會,只會來自於丈夫。是好是壞,都得認了。 當男人花心思去對自己的女人調情時,女人除了淪陷,還能怎樣?她在心底暗自嘆息。而她的夫婿、王朝的帝王,還在她耳邊廝磨,說著體己話呢—— 「妳也知道,我日曜王朝從不輕易立后,細數立朝一百三十五年、至今經歷過五任帝王以來,也只立過二任皇后,大多時候,都是讓四宮分權而治,以維持公正平衡。朕賦予三宮權力治理後宮,不只是權利,也是義務。雖然妳並不愛沾染這些瑣事,但這是妳的工作,妳是明白的吧?」 「臣妾明白……」她閉上眼,已經稍稍能忽略掉自己正陷在帝王懷裡的事實,努力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一字一句都仔細斟酌著:「只是皇上,不說臣妾年紀尚幼,光是年資上,也遠遠搆不上眾位姐姐……」 紫光帝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打斷她緩慢的陳述: 「愛妃啊,朕可是對妳抱持著很大的期望哪。」輕柔捧起她面孔些許,溫暖的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記又一記的灼熱。「文書府已將妳編寫的童蒙教案繕寫完成,今日送到朕的案上,朕看了一遍,寫得很好。妳如此才學,怎可私藏?明知朕求才若渴的……」吻,落在她唇上,奪去她所有呼吸。 對情事認知貧乏的明恩華,哪是皇帝的對手!尤其今日的皇帝又表現得如此熱情,這種有別於平日冷靜且充滿距離的面貌,她如何招架得住? 被皇帝親暱溫柔的動作挑惹得腦袋再度暈糊……彷彿這人不是皇帝,只是個丈夫、只是個男人,太奇怪了。 這樣的皇帝,讓她好害怕。不必理智提醒,她全身就抖得像是正站在嚴冬的雪地裡。危險、危險、危險! 「啊!」然後,因為耳垂被輕輕咬噬,讓她整個人巨震,驚叫出聲。要不是被皇帝牢牢抱著,她一定會跳個半天高。 「別怕,朕在這兒呢。」害她驚跳的人如此說著。提供寬闊的胸懷容她棲臥,讓她安心。 明恩華努力壓抑住想要撫向小嘴與耳朵的衝動。被吻的嘴巴失去吐息與說話的功能,而被咬的那只左耳,彷彿燃起一把火,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已經燒成灰了…… 「剛才說到哪兒了?」皇帝半坐起身,健臂輕鬆在她腰側一握,她整個人側坐在皇帝腿上,又被他牢牢抱住。「啊,是了,就是朕期許妳能好好為朕分憂。妳有這個能力,為何要避居在明夏宮?詠春宮雖然很努力在做事,然而近來行事是有些過了,這就是專擅的壞處。聰明如妳,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嗯?」 他的舉止無比自然,像是兩人間常常這樣做,且已經做了千萬次一般。可事實卻並非無此!帝王或許對許多女人這樣溫存過,但這對她來說,卻是第一次!她很清楚的知道這點,所以即使被皇帝的柔情敗得潰不成軍,也抹去不了心底深處那股恐懼感。 太刻意了。不該是這樣的…… 「怎麼不說話呢?恩華?」突然輕喚出她的閨名,讓她身子又一震。讓男人輕笑出聲。「在房內這般拘謹,該如何是好?」 「皇、皇上……請、請您別……」她甚至連裝都再也裝不出平靜語氣,說出口的一字字,都在喘息間破碎得難以辨認。不由自主的失態,讓她恨不得在當下就死去。 夠了!夠了!拜託,不要更多了…… 而皇帝似乎覺得這個漫長的夜還有很多事可以做,因為他折騰人的花樣還在不斷更新中……他的手在她身體上遊走,他的唇在她臉上烙印,種種種種無法想像、難以啟齒的動作,一點也不臉紅的施展出來,滔天烈火似地,將她的神智燒盡,不留絲毫餘地。 這是一個……如果他願意,就可以教女人在情慾中甘心死去的調情聖手…… 不知是來自初識的情慾,還是無可遏抑的心痛,當越過最極致的那一刻,淚水悄悄從緊閉雙眼裡淌出…… 月影悄然西移,一夜春宵未歇,糾糾纏纏至黎明。 *** 咚咚咚咚咚—— 位於宣政殿廣場上的更鼓樓,傳來五通鼓聲,是五更天了。 卯時,通常是皇帝應該醒來的時刻,也該是整個上皇宮都忙碌起來的時刻。 然,本該卯時起身的人,今日居然破天荒晏起,直至辰時方才從明夏宮離開,匆匆趕往宣政殿而去,將那些負責服侍皇帝穿衣的更衣御侍給趕得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他們生平第一次在皇帝行進時為他洗臉梳髮更衣著裝,一切都要快快快!既要快,又不能出錯,當然更不能為了求快而動作粗魯,讓皇帝感到不適。而且皇帝在穿衣的同時,左右手都各拿著幾分奏章看著,因為那些奏章都是今日朝議上要討論的事項,還是得再多看一下,以防有所疏漏,而這,當然讓更衣御侍們的工作進行得更加困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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