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上錯花轎嫁對郎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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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若謙嘖嘖有聲的繞著齊天磊轉。當然,齊公子臉上不會有什麼傷,比舒大鴻的下場好了許多。但他袖子裏、衣襟下肯定積累了不少瘀青齒印。 「許久不見,天磊老弟與弟媳益加恩愛了,簡直足以媲美舒氏夫婦了!」 齊天磊不以為意的笑著,將玉湖摟入懷中。揍人的人反倒無臉見人般直往他懷中躲,白皙的臉蛋上有少見的羞紅,有別於以往健康型的紅潤,惹笑了客棧上房中的所有人。 「這你可不懂了,只有娶了嬌妻的男人才能領會箇中趣味,劉兄站在門外只看到表面,斷言傳未免輕率。舒兄,你以為小弟所言虛否?」 兩個已婚的男子交換會意的一警,全深思的大笑。一個女人的力道能有多大? 而當她想捶打心愛的男人時,力道看來很猛,卻得七折八扣才有實質上的感受。舒瀲灩從不留情是因為她力氣小,而老公皮厚肉粗,打也打不死,能弄到他瘀青時,她也沒有更多的力氣打人了。而玉湖學過武功,在對丈夫氣惱時,力道是有所保留的,在不確定齊天磊是否承受得住時,要是不小心打死他可怎麼辦?可憐她年輕貌美當寡婦太歹命,而且肚子中的兒子還沒見到生父呢!他可不能太早死! 所以,劉若謙只當這兩個已婚男人病態,大嘆無藥可救之時,當然不能明白拳腳背後的甜蜜恩情。 舒大娘不理他們一票男人,把玉湖拉入臥室,聊自己的話題。 「天磊兄說你快三個月身孕了!」 玉湖點頭笑看自己微凸的肚子。孩子長得很快,近來她已略略能感受到胎動的跡象;她心想必是個男孩兒了。 「是呀,我是母憑子貴。」 舒瀲灩一手擱上自己平坦的肚子上,嘆道: 「這一趟富林縣之行,差點不能動身前來,連舒大鴻都跟來了,把小善善留給奶媽帶。」 看似是抱怨,其實眉梢的喜悅是騙不了人的:在任何方面都明快豁達的舒大娘,面對情關卻也是口不由心的,展露女子專有的風情。 「為什麼?舒大哥與妳一同來有什麼不對嗎?要是我出門,天磊必定非跟不可的。妳這麼美,誰放心讓妳獨自出門哪?」 「他有什麼不放心的?他說我這麼潑辣,沒有男人敢接近我三尺內。三年來我四處談生意,他從不擔心我出事,他只會擔心女兒沒人陪。這次他跟前跟後是因為我也有身孕了!才個把月,吐得一塌糊塗,他擔心兒子會流掉,抓緊劉兄不放,也不許我離開他視線內。他說,我這次若流掉,就老得不能生了!」 原來同是天涯懷孕人!玉湖悄聲揶揄: 「其實心中偷偷歡喜不已吧!」 「當然!」舒瀲灩沒一點羞赧。難得她那粗枝大葉不解風情的丈夫這次全心全意的將心思放在她身上。 「要兒子只是藉口而已吧?看來舒大哥這回浪子回頭準備與妳長相廝守了。」 不料舒瀲灩的反應是哈哈一笑,完全不苟同。 「不不不!他要是會放棄一切與我天天廝守,他就不叫舒大鴻。若他閒得住,他就不會成為江湖人物,也不會多管閒事的在四年前救了我!短時間之內他會陪我,直到他又遇見需要他大力散財的事情。老實說,我就是愛他那股傻勁。不然妳以為他憑什麼得到我的心?要人才沒人才,要錢財沒錢財,一副終身落魄相,像土匪似的,連普通魯鈍女子也看他不上眼。」她中肯的批評她老公,尤其她是富家千金,從來見的人不是騷人墨客,便是公子哥兒,個個衣冠楚楚,面孔俊秀,再平凡的男子也會有文雅氣息來補其不足。相形之下,莫怪見過他們夫妻的人都會大嘆鮮花配黃土,巧婦伴拙夫!曾有一些自命風流的商人還暗示她種種仰慕之意,願娶她共度一生。 倘若不明白他們夫妻那一段過程的人,都會心生如斯的感嘆;但,也實在只有舒大鴻應付得了這種妻子了!玉湖笑了笑,問了她壓抑已久的疑問: 「為什麼妳會來這裡?尤其在妳已有身孕、不方便的情況下,有什麼事重要到非要妳來不可?」 沉默了會,舒瀲灩看向桌上一壺冒煙的茶;愉快的氣氛在頃刻間消失,玉湖靜靜的等地開口。 「我──來討回一個公道。」舒瀲灩咬住粉紅色的下唇,眼眸激發出兩道冷光。「齊家欠我一個公道!」 「怎麼說?」玉湖訝異,但不算太意外。在舒大娘這件事情上頭,有某一點她沒弄清楚,那就是當年天磊為何要派劉若謙去為她贖身?非親非故的,其中的原因是疑點。 「妳記不記得一個多月前黃竟棠那少年?」 怎不記得?就是那個遭柯世昭設計,引其父沉迷賭博,最後以房地契低價抵押給齊家,想藉機翻本卻敗光了家財,好好的一個家庭弄得家破人亡,只存一個十六歲的命脈遠在外地求學而苟活下來,趕回來時卻人事已非,所以衝動的想行刺柯世昭。這一段前因後果是後來天磊告訴她的。 「我記得,但與妳有關聯嗎?」 「四年前,我家也是這麼瓦解掉的。這筆賬,原本該算在齊天授身上──天磊的二哥。但他死了,只得全算在齊老太君身上。齊家落到今天的窘境,非得低頭求人不可了!她得還我一個公道。」 有一句老話──富不過三代;之所以富不過三代是因為第三代生出的子孫多半養尊處優,自小沒吃過一點苦,沾染盡了各種不良習性,在揮霍上是高手,但談起生意經可沒一點足以稱頌的,十足十的公子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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