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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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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馬!」袁不屈交代下去,摟著她走向大門。看來事情頗不尋常,而他也十分好奇那李玉湖是何等模樣。十年前那個粗壯的小丫頭被冰雁形容成天仙般的美麗,他可不認為她會比他妻子更美。但,若真是個好女孩,讓冰雁多一個手帕交也是好的! 不一會,他們已達杜府。 杜老夫人迎了過來── 「已叫大夫來把過脈了,幸好一切平安,只是體力透支才會昏倒。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她半個時辰前出現在咱們家門口,死白著一張臉,就昏倒了。偏偏李昇明不知搬往何處,無處追查──」 冰雁溫婉的打斷母親六神無主的叨念。 「她人呢?醒了嗎?」 「應該快醒了。我將她安置在妳的閨房。」 袁不屈點點頭,看出妻子心中的想法。 「妳先進去看看她,倘若她神志清醒,適合見客,我再進去。」 「嗯。」 與玉湖自土地廟一別後,也已半個年頭了。再次相見,她已由青澀英氣的面孔轉為少婦的柔媚!但那一雙飛揚的濃眉仍看得出豪氣不改,但面孔卻失去了原本的紅潤。 不是說她婚後生活幸福,與齊三公子相當恩愛嗎?為何會獨自一人挺著肚子回揚州找她?發生了什麼事? 冰雁坐在床沿,拿著手絹輕拭著玉湖臉上的汗,輕輕嘆了氣。會不會是爹爹上齊家又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 李玉湖輕輕的呻吟聲拉回了冰雁的思緒。她連忙端來一杯溫水,扶起玉湖的身子── 「玉湖,妳醒醒,喝口茶。」 李玉湖緩緩的睜開明眸,尚未完全清醒,只覺得口乾舌燥的想喝水,就著水杯吞了好幾口水;才終於看清了面前的人兒。 「呀!冰雁姑娘──」她緊抓住冰雁的衣袖,坐直身子直打量她想像中應當花容愁慘、形銷骨立的人兒! 「妳小心些,別忘了妳至少有五個月的身孕!」冰雁笑了笑,好奇的看著玉湖高突的肚子。五個月後她也會是這模樣了!真壯觀!但玉湖的身子恐怕得好好調養一番,她整個人看來消瘦不少。 李玉湖眼中流出了淚水,自覺愧對冰雁!她怎配冰雁如此友好的對待?她奪了冰雁的幸福不是嗎? 「對不起──」 冰雁呆了呆,對她的淚水不知所措── 「怎麼了?別哭呀!有話好好說,玉湖,妳怎麼了?是不是──齊三公子對妳不好?」 李玉湖猛搖頭,哭得鼻頭紅紅的,直用手抹臉,斷斷續續道: 「真的!我不是有意要搶妳的丈夫,我──我原本以為他快死了嘛──而──而林媒婆又哭得那麼可憐!我就想,張媒婆一定會送妳回來──那我──我不妨待在齊家──等他死了就可以回家了,也替妳省了麻煩──我不知道他居然會活那麼久,而我又愛上他──哇──」 「那──很好呀!妳為什麼哭?齊三公子知道妳回來了嗎?他怎麼敢讓妳獨自回來?」冰雁很努力的想抓出玉湖話中的重點,卻發現到現在為止仍是一頭霧水。 「他不知道!」一提到那個她又愛又恨的人,登時沒了哭聲,扁扁嘴,很倔強的回這麼一句。 冰雁楞了楞,低呼: 「老天爺!原來妳是自個兒偷偷回來,難怪妳會不要命的騎馬回來了!妳是否與齊三公子吵架了?」她又想到齊家幾年來想要孩子幾乎已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那麼玉湖大腹便便的出走,齊家上下不鬧成一團嚇壞了! 「他沒有與人吵架的本錢!半年來我每次想與他吵嘴都吵不起來!」她回答得似乎很惋惜,臉上泛著薄薄的紅暈,想到了每次使性子後他的應對手段!唉!剋得死死的。 看來他們夫妻倆相處得頗愉快,那為何玉湖還會私自出走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妳不顧危險挺著肚子來找我?」 李玉湖輕輕的咬緊了下唇,低垂的眼眸在一番掙扎後很決絕的抬起直視她! 「我──來成全你們。」 「成全?」冰雁一時猜不透這二個字的玄機。要說成全,早半年前月老便已成全了兩對姻緣。現在再談「成全」意指為何? 李玉湖更慎重的點頭,握住冰雁雙手。 「對不起!我沒料到張媒婆會怕事怕到硬將妳推入將軍府代我受過!自從兩個月前我知曉妳下落不明時,心中已明白,妳定是代我吃苦了!袁不屈當時人在沙場,沒有親自迎娶妳,讓妳過了門卻不給妳名份!這些原本都該是我承受的!還讓妳回揚州後受盡流言的傷害!四日前你爹去齊家說明妳的近況,我躲在一旁聽得好生愧疚!我太自私了!在知道天磊──就是齊三公子身體已無大礙、為人尚可後理應立即說出身分回家的,我沒有資格冒用妳的名字享受大少奶奶的生活!可是我沒有!我自私的放任自己愛上他,原以為我不會的!但想抽身時卻已愛得太深──哦!冰雁,我不配妳待我這麼好,我來向妳請罪!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該受流言攻擊的人是我!該受責難的是我!沒關係,我出身低,身強體壯,不怕那些三姑六婆的蜚短流長!如果這樁姻緣有錯,就由我來承擔吧!」 仍是那副直率的豪氣英發。李玉湖太習慣把冰雁想像成弱不禁風的女子來保護著了!以致於半年來始終坐立難安。冰雁心下嘆了口氣,相同的煎熬,誰也沒有比誰少一分!而玉湖甚至善良到想代替她嫁入齊家等齊三公子壽終正寢再回來,順便替她省了事。 冰雁拍拍她的手,看著她強裝堅毅的蒼白面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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